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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笑什么啊?”绿袖倒是好奇,她才跨门,便瞧这两父子,一笑一怒的。

  “啊!”还没弄清状况,便又叫沈寒天高高抱起。

  “不换!不换!”沈寒天抱着她旋身。“十个、百个美女,都不换你娘哪!”

  绿袖脸上泛开红潮。“什么哪?!”

  腾飞的身子,一圈圈地旋出幸福的笑颜。

  沈寒天全身雪白,卓然不群。虽说俊脸凝肃,脸上一道疤痕,反而消去原来稚嫩的脂粉味,添上几分的孤冷不俗。莫说姑娘看得愣眼,就连在座的男子,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有貌赛潘安的容颜。

  黑眸深邃精神,却含藉愠火。“谁说她短命的?”若有人说绿袖平凡,他可以不计较,因为那人只是无知。若说绿袖短命,那就是咒诅,他容不下的。一枝握在他手上的筷子,窜出热烟。

  筷子怎么会只有一枝。“啊!”众人目光寻去,才知道另外一枝,就是打伤高壮男子的武器。高壮男子探抓到那枝筷子,顿时跌坐,手不住发抖,脸都变白了!他刚才还笑他被阉过。

  若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怕他这辈子没机会为他爹娘生孙子了!

  沈寒天筷子高举,蓄势待发。

  “我……”高壮男子想说些什么,可两腿瘫软,胯下哗啦地腥出股骚味。

  旁人皱眉拧鼻,瞥见沈寒天的脸色,张到口边的话,硬生生吞回。

  异味飘散,沈寒天俊眉一凝,黑眸跳动。“你……”

  筷子疾发,咻地刺出寒风,从高壮男子身旁划过,不偏不倚射入桌缘,直直没入,筷子尾端剩下一寸,正卡在男子肩头上方。“啊……”男子翻眼厥过。

  沈寒天坐下,冷道:“你们警告他,下次说话前想想。”方才气坏,差点要取了他狗命,可看他这般狼狈,不自觉地便想到师姊,若她在,不会要他伤人。

  “有什么话,尽管冲着沉某来,若再说些编派诅咒我师姊的话,死!”

  他倒上杯酒,酒壶已空。“小二,拿酒来!”

  “啊!”小二这才回神。“是!是!是!”他想走路,无奈脚软,另个胆子大的赶紧取了两壶酒来。“酒!酒!”

  他们的大师兄,擦去额上的汗。“小二,拿上最好的酒!”镇定地挤出笑容。

  “沉大侠若不嫌弃,小人代师弟请罪,请大侠喝上两盅,咱们……”

  “不了!”沈寒天打断他。“我与贵派并无交情,不愿攀附;今日恩仇,既已了断,再无往来之理。”径自喝酒,不再搭理其它人的目光。

  “好个真情至性的奇男子。”白衣姑娘忍不住细语,不巧让俊秀的男子听到,瞧上她一眼,姑娘脸倏地红了。“二师兄,咱们把三师兄扶起吧!”

  “嗯。”莫怪师妹会被吸引,方纔他也是大惊。

  抬起高壮男子,他心中直觉自己可笑,以前竟以为能和沈寒天对上手。想到这,他认命地抬起高壮男子,然后埋首清洁桌上地面狼藉的秽物。

  这几个人忙着整理,沈寒天只当是没看到般,径自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酒!

  再来!”才没多久,两壶酒已经见底了。

  酒喝得凶,也喝得闷。能叫旁人不咒诅师姊,却难叫阎王不讨人,更难的是,让师姊不再消沉丧气。

  他一壶壶灌,不久便醉得酪叮。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再醒来,周围暗寂,只隐约有团光亮,定睛寻去,焦点逐渐聚成。“大侠,您醒了!”小二的笑脸,照得清晰。

  “怎么回事?”沈寒天头还发胀。

  “您喝醉了。”今天可瞧过他的本事,没人敢劝他少喝。“在小店睡着了!”

  “啥时了?”沈寒天按揉肿胀的太阳穴。

  “戌时了!”早过打烊时间,可同样没人有胆叫醒他。

  “什么?”沈寒天暴起,小二为他披上的外衣随着滑落。“该死!”他拾起剑,丢下锭银子。“小二哥,这盏灯给我!”撂下小二手上的烛火。小二只觉得手顿空。“啊……”飕地冷风吹过,晃个眼,人便不见了。

  沈寒天接过灯,施展轻功,直往山头奔去,口里不住骂道:“该死!”

  他路上懊恼,不该喝酒,这么晚才回去铁叫师姊着急,还没到家,远远便叫着师姊,可都快跨到门口,还没听到响应。

  踹开大门,厅内满桌菜色,没人动过,显得冷清。

  不祥的念头钻迸脑子,他越想越惊,直冲到里头。“师姊!”绿袖房间同样空荡寂寥。

  “怎么回事?”心头焦的,他片刻都待不住,提着灯,无头苍蝇地乱撞,忽地,灵光闪过,他旋即转身,没于黝黑的后山——那是师父、师娘的坟地。

  *“师姊!”沈寒天果然在墓牌前,发现盏晃摇的灯火,绿袖明明看到他,却刻意往别处闪躲,幸好她的动作虚软无力,沈寒天纵身一跃。“师姊,你……”

  到她身旁,才看到苍白的面颊流过两道清泪。“怎么哭了?”搂住她,惊觉她冰冷的体温。“咱们回去!”他放下灯,脱去外衣裹抱住她。

  才靠近,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绿袖敛眉。“你喝酒了?”

  沈寒天点头。“嗯。”不去看她微肿的双眼。

  “你心情不好,是吧?”绿袖本能地揪缩成一团,却没有移动的打算。

  难以解释。“咱们回家再说——”他抱紧绿袖。

  “不要!”绿袖使劲挣开,不小心拖着沈寒天跌滚。

  “小心!”好在他护得好,没让她受伤,沈寒天起身。“师姊,你若恼我,我向你陪罪就是,别这样折腾自己。”教他看了难受。

  “我怎么会恼你?”绿袖朝墓碑移去,坐定在旁。“你待我千般好,我点滴心头,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气恼?”黑瞳望进他眸里,绵柔缱绻。

  “说什么感激的傻话?”他伸手。“快同我回家吧!你这样待着,会冻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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