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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他就知道!要不是别有目的,她哪会上他的车。

  不过他倒觉得她这种能屈能伸的个性,比起那些矫揉造作的淑媛们来得坦白可爱多了,也许哪天他会爱上她也不一定喔。

  车内的两个人一直没有对话,刁名豪认真地开他的车,季襄雪专心地做她的乘客,气氛还算融洽,起码没有方才的刀光剑影。直到司机大人不堪寂寞——

  “算了。”他忽然冒了一句。

  季襄雪没有回应,根本把他的反应当成是胃酸过多在打嗝。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锋指向她,那情形只好另当别论了。

  “你其实很想向我道歉,对吗?”

  “你是不是有幻想症,要不要我开个什么药给你吃吃?”季襄雪甚至可以马上开给他,就是和马拉松有亲戚关系的——巴拉松。

  “你不是兽医吗?”刁名豪问。

  “那又怎样?”季襄雪反问。

  “所以你医的是动物,而我,却是‘人’,因此就算我今天再怎么病危,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找医生,那种专门医‘人’、前面也没有加个‘兽’的医生。”刁名豪信誓旦旦。

  “哎唷——”季襄雪捂嘴愣了愣,然后娇笑怪叫。“你不提醒,我还忘了你是人呢。”

  “谢谢你呀。”刁名豪咬牙切齿地冷笑。

  好个伶牙姑娘,一句话就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不带任何脏字。

  “其实呢,这人类和野兽不全都是动物,有什么好分彼此的咧?何况有些人的行为比野兽还不如,不是吗?”季襄雪只差没告诉他,在她的眼里,人类根本就是野兽,尤其是男人。

  她后半段的话,刁名豪是无法反驳,但单就她前半段的话,他仍觉得人类和野兽有区隔的必要。

  “有,有,有,还是分一下比较好。”他开始扩张他的想象力。“要是有朝一日,你被推入医院的急诊室中,旁边的病床躺的竟是一头牛呀马的,那种情景有多怪异。”

  “这……”季襄雪想了想,也不禁认同那般情景的确怪异,不过在她笑出来之前,她得先挑挑他的语病。“呸,你才被推入医院的急诊室咧。”

  “我只是比喻嘛。”刁名豪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要比喻不会用你自己吗?”季襄雪锱铢必较,充分发挥龟毛神功。

  “是,对不起,我掌嘴,我该骂,这样行了吧。”刁名豪不禁白了她一眼。

  “好吧。”季襄雪花枝招展地甩了一下头发。“看你这么求我,我就接受你的道歉喽。”

  “我……”刁名豪忍不住又嘀咕了几声哇咧……

  这是什么世界啊?怎么说着说着,又变成了他向她道歉,这未免也太没公理了嘛!

  不不不,他忘了“公理”里面的“公”是指男的,换句话解释“公理”二字之意乃“男人该服从的道理”,而这些道理通常是由女人制订的,所以她们有随时更动的决议权。

  “罢了、罢了。”他摇头轻叹,举起白旗投降。“好男不跟女斗,随你高兴就好。”

  他若闷声不吭,季襄雪或许也就到此为止,偏偏他又要多加那两句,仿佛在说她多无理取闹似地……好,就算事实如此,她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但她是不会承认这种事的。于是,她的脾气也就冲上来啦。

  “是吗?”她打斜了杏眸睨着他。“我看……哼哼,你是怕我揭穿你的底细吧。”

  她跟着冷笑几声,然后挟枪带棍地叹着。“唉,这年头真是可怕,瞧你一副人模人样的,谁能料到你会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呢?”

  静悄悄的空气倏然冻结了起来,漫浮四周的氧分子也逐渐减少。往常她说一句,他少说也要顶个两、三句,然而此刻他竟噤若寒蝉,仅以凝重的俊脸表达他的无言抗议。

  异样的氛围持续了数秒钟,她却感到窒息难捱,就在她以为他要动怒之时,他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没关系。”他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

  “没关系?”又是那双自认能看透她、了解她的犀利眼神……季襄雪不是没有见识过比他这更露骨、更诡谲的眼神,可却不曾有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真想挖掉他的双目,瞧瞧它们是否还能像现在那样地注视她。

  “你说……没关系?”她挺直胸膛正视他,不让自己露出丝毫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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