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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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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脚挂在扶手外,一脚落在地上,宽阔的肩膀有四分之一悬空在椅边,扭伤的足踝已处理妥善。瞧那缠得相当漂亮的绷带,她想,他似乎确有两下子。 “可怜的家伙。”水柔拾起掉在一旁的外套为他盖上,素来无波的心湖,随著他平稳的呼吸竟泛著阵阵涟漪。 她的举止虽轻,却仍将他扰醒了。他倏地跳坐起来,有点搞不清束西南北地喊著:“啊?啊?啊……” 最后一声陡然变了调,因为动作过猛,他从沙发上倾栽至地,砰隆重响,堪称震天撼地。 “哎呀!”贺羲平痛呼,手一扬,又撞到侧翼的茶几。他哼哼唉唉地欲爬起,长腿偏又勾住几柱。 接著自是一连串的掀江倒海,铿镗銧锵,茶几、沙发、电话、椅垫全换了位置,贺羲平则惨兮兮地坐在那片混乱中。 “抱歉,都是我不好吵到你,你没事吧?”水柔蹲到他的面前喟叹,只是随便一出手就能弄成这样,也真难为他了。 “赫——”贺羲平尚未由灾难里复苏,著实让她的出现骇到,约莫盯了她有一分钟,才放松神色。“喔,又……是你。” “怎么?讨厌看到我呀?”水柔从不知自己这么顾人怨,拂袖作势要离去。 “不是,别……别走。”贺羲平情急地抓住她的皓腕。 “呃……”水柔讶然。若是平常遇到无聊男子的骚扰,她会正颜要对方滚蛋,但于今……她竟不晓得该如何拒绝那双恳求的灿眸。 “嘎……对不起,我不……不是……故……意。”贺羲平顺著她的视线看了回来,才发觉他的逾矩,连忙触电似地撒开手,慌乱的面庞已然绯红。 “欸。”水柔摇著螓首。他的脸皮还真薄。 “你不要……生气,我……很……喜欢……你的。”贺羲平期期艾艾,语毕,双颊又红了。 “我没有生气。”他说……喜欢她?!天哪,怎么她也跟著赧然? “我不是说……喜欢你,我是说……我……”啊,地怎能这么不知廉耻?居然对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讲如此肉麻的话,人家铁定当他是登徒子。 “你是说你不喜欢我?”心无端有刺在扎。 “不不,不是……不喜欢,是喜……喜欢,可是……又不是……那种……喜欢……”贺羲平比手划脚,愈描愈乱。 “你到底是喜欢或不喜欢?”水柔敛眉插腰,语意里有著想马上获得答案的迫切。为什么这样,她没细思。 “喜欢……喜欢。”贺羲平愣了两秒,才怯懦地猛点头,然后颇冤枉地低声咕哝。“还说没……没生气。” “喏……”水柔钳口结舌,接著哄笑出来。她在干么呀?怎么和他争起这个来著?他喜不喜欢她有那么重要吗?她真无聊! “你……我……”贺羲平瞧得莫名其妙,一下蹙额,一下笑,女人真的很难了解,他自幼便深深有此体认。 “三明治在餐桌上,你快去吃吧,吃完早点休息,明天下午我会送你去特勤组报到,至于上午,你看要不要我带你去买些日用品。”水柔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又笑,他无辜的蠢相委实很逗。“嗯,明天见。” “明天……见。”贺羲平傻气地目送她走出去,琢磨这句子的寓意,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悬,他雀跃。“明天还可……可以见到她ㄝ。” 不一会儿,他又自问:“她怎么知道……我要……去特勤组?”少顷,他顿悟地喃喃道:“她……果然是……仙女。” 因此她才有透视预卜的能力,不是吗? *** 第二天,一直到了中午,水柔仍不见隔壁有动静,不禁开始担忧。 贺羲平该不会是脑震荡,或车祸引发什么不得了的后遗症,而昏厥在家里的某一个角落吧? 门没锁,她忧心如焚地冲进房内。最后是在主卧室里找到他。 他换过衣服,趴躺在床上,侧著的脸背对她,一只手垂在床下。 “贺先生?贺先生?”水柔紧张地推著他,连叫了好几声。 “妙……仪……走……开。”贺羲平没有动,仅用闷浊的鼻音回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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