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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韦枢不懂这个小酷妹没事干吗偏要选在这个时间耍酷,而他向来温柔优雅的好性情,为何每次一碰到她,就会变得毫无形象可言?

  “我在家排行老大。”他尽可能地平缓语气,即使肚子里已经开始在冒烟,“我是为了你的安全才要你搬走的,你……”

  “我管你在家排行老几!”汪恩典抢白,“但是在这里,我就是老大!我要待在哪里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就算我管不着,我今天还是管定了。”她到底晓不晓得,他这全是为她好耶!

  “你爱管要管是你家的事,不过这里是我家,你听懂了没?”汪恩典气得半死,“不是你家,是‘我’家!”

  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和谐维持不了多久,她就知道事情到了最后,一定会变成这种发展,接下来可能就会出现暴力……因为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

  韦枢也恼了,“总之我叫你搬,你就搬!”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说不搬就是不搬!”不知道是太生气还是太害怕,她浑身发抖,体温也越升越高。

  两人接下来吵来闹去的全是那几句,内容听起来也乏善可陈,毫无创意,原本被吵醒而在一旁观战的莱西和众狗儿,也都看不下去地趴回地上,继续啃着刚刚被他们吵醒时所梦到的那根大骨头。

  韦枢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你想开流浪狗之家哪儿都能开,为何一定要坚持在这里呢?”

  “因为这里租金最便宜,我可以放任我的狗自由活动,而不必因为邻居的抗议,就把它们关在小小的狗笼里;也不必怕邻居嫌我的狗吵狗臭,而天天得去跟他们道歉;更不必担心附近的人,常常拿石头来砸我的狗。”汪恩典一想到来山上定居之前、住在都市时的那段经历,就有满肚子的怨愤。

  韦枢听了也很难过,他相信她那段日子一定很辛苦,可是他现在优先考量的却是她个人的安危,“……算我拜托你好不好?”

  “不搬,不搬,不搬,我就是不搬!你……”汪恩典越说越激动,她的身子也越颤越厉害,然后她忽然失去了知觉。

  好软、好舒服的床喔!

  嗯——就连枕头也好软、好舒服,跟她原来睡的完全不一样……

  咦?不一样。

  汪恩典骇异地张开眼睛望着四周。

  宽敞的空间,挂着画的墙面,还有沙发和窗帘,而她,正躺在舒适的床上面。

  “哗!”她惶恐地跳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也不听使唤,一下子又瘫软了下去。

  “小心!”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适时地将她接住,紧接着在她耳边响起的是那熟悉的男中音。

  “你还不能起床,要拿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帮你拿。”

  “不……我不要在这里……”汪恩典挣扎地想要起来,无奈她四肢无力,就连她抵抗的惊叫听起来也是病恹恹的。

  “你躺好别乱动,乖。”韦枢根本不用费太多的劲儿,便把她压回床上。

  “不要……我说过……我不搬的……”才这么一两句,汪恩典就说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搬就不搬。”韦枢耐心哄着。

  “可是……这里是?”汪恩典虽然头晕得要命,但她的眼睛并没有瞎,光看这房间的大小和摆设,就知道这里绝不是她那个又小又破又旧的家。

  “这里是医院。”韦枢伺候着她躺好。

  “医院?我在医院做什么?”汪恩典记得她前一秒钟还在跟他吵架呀,下一秒钟她怎会就跑到这儿来了呢?

  “你晕倒啦,小姐。”韦枢替她盖好棉被,“医生说你感冒发烧又疲劳过度,而且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

  她平时不但要照顾那一大群的狗,还要兼那么多的差,每天都得在市区和山区间来回,恐怕一天也睡不到几小时,这样长期下来,她不累倒才有鬼咧!

  “感冒、发烧?”难怪她今天一直觉得身体好烫。

  “嗟!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有人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而昏倒?”韦枢就知道跟她在一起会“惊奇”不断,“这说出去给别人听,肯定没人会相信。”

  “人家我穷嘛!”汪恩典没好气地回嘴。

  “穷?穷干吗还要养那么一大群的狗?这不穷也会被它们给吃穷。”韦枢一谈到这个,就不免有一堆的埋怨,“你呀!讲不听也就算了,结果还跟我翻脸真是没脑筋的笨女人。”

  “喂!”要不是她现在太虚弱,她绝对会赏他几个铁板烧。

  “真的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韦枢还在唠叨,“哪有人吵架吵到一半就昏倒?害我吵得乱不尽兴一把的。”

  “我可是病人耶,你就这么急着找我斗嘴、惹我生气是不是?”这家伙不教训不行!汪恩典准备起来揍人。

  韦枢一把又将她推回去,“知道你自己是病人,就给我好好地躺下。”叹口气,他瞅着她,声音不自觉地跟着放柔,“你晓不晓得你突然昏倒,害我有多担心?”

  他在为她担心?真的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回事?她的呼吸好像变急促了……

  “直到现在,我只要一想起当时你那张苍白的脸,我的心跳仍会跳得好快。”那是一生平顺的他,第一次品尝到“害怕”的滋味。

  “我……”汪恩典眨眨眼,一时之间还不太能够理解他的话意。

  “真的,我好怕。”韦枢用手指的指背轻抚着她的脸颊,“在我飞车赶来医院的途中,我好怕会来不及救你;当我看见你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时,我又怕你再也不会醒来。”

  汪恩典傻了,她甚至忘了挥开他的手,“你……”他这是在告白吗?真的假的?

  韦枢深情款款地瞅着她,“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对你不仅仅是‘感兴趣’而已。”这次的突发事件正好让他看清自己的心,“当然,对一个才见过几次面、彼此认识又不深的女孩,我还不敢用到‘爱’这么强烈的字,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关心你,也很想进一步了解你。”

  面对感情的时候,他最讨厌猜忌,所以他一向主张坦率,因此对于她不愿提及的家世,虽然他大可找征信社查个一清二楚,但是他却宁可一点一滴地自己去发掘,宁可等到她自己愿意讲出来的那一天。

  他、他这是在跟她告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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