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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刚刚好像是这么听说的——”诸葛靖啜了一口伏特加,饶富兴味地瞅着她变形的肚子。“你……怀了我的孩子?”

  不晓得为什么,他并不排斥让它真的变大起来的这个念头。

  “你听错了吧。”庄晓筱迁怒地把假发扯掉!它箍得她头又痒又痛,反正把戏已被拆穿,她再装下去也没必要。“哦?要不要我重播监控录影带,好唤起你的记忆呢?!”用指尖抚着杯口边缘画圈圈,诸葛靖坏坏地笑着。

  “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偷鸡不着蚀把米,庄晓筱被逮得好不甘心啊!

  诸葛靖诚实地摇摇头。“原先我接获楼下通报该事,本想置之不理。”

  岂料打开监视器一看,便察觉公司的基层人员对突发状况的应变能力委实有待加强,然而真正吸引他出面解决的,却是他孩子的“妈”。

  他一没见过她;二没碰过她;三是就算碰了她,他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种;四是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让女人闹到公司来,不过,也没人有这个胆,所以他非常非常地好奇。

  “但是为人父亲者,总能和妻儿连心嘛。”诸葛靖朝她挤眉弄眼。

  “你去死啦!”庄晓筱抽出绑在肚子上的枕头砸过去。

  “哎呀,小心哪——”诸葛靖嘻皮笑脸,接个正着,他抱婴儿般地抱着枕头挖苦着。“这可是我未来的继承人啊!”“要杀要剐,随便你!”虎落平阳,庄晓筱气得险些脑溢血,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仇家在她伤口上撒盐。

  “我是文明人,那般残暴的事我可做不来唷。”诸葛靖掸着手指。“这样吧,瞧你为我彻底牺牲色相,又花了不少功夫……”

  他慢慢抬眸盯着她。“只要你道歉认输,我就当作啥事也没发生过。”

  “你做梦!”要她道歉认输,简直比杀她剐她更残暴。

  哼!与其任此败笔和耻辱一辈子跟着,她不如现在咬舌自尽算了;可在咬舌之前,总得让它再多做一些运动。“你真的很奇怪,我跟你又不熟,你干么老是寻我秽气?”

  “我说庄小姐啊,这回是谁寻谁的秽气来着呀?难不成是我‘做梦’时托梦给你的吗?”诸葛靖跷起二郎腿,没事还得意地抖两下。

  “呃那……那是我在帮你耶。”汹汹气势刷地被削减了一半,庄晓筱唯唯诺诺了半晌,接着又恢复了强词夺理。“你想想,像你这种爱走夜路的人,早晚有一天会遇到鬼,但是经过我此番的训练,你下次就晓得该怎么应付啦。”

  “如此说来,刚刚在大厅里之事,莫非是全属误会喽?”再度领教她的前倨后恭,诸葛靖差点笑场。

  “你果然英明。”庄晓筱一副好兄弟似地竖出大拇指,然后拉拉不合身的大肚装,起身告辞。“既然误会都解释清楚,这儿想必也没我的事啦,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

  由于她站得太急,导致心脏来不及将血液送至脑部,故而话声未休,她遽觉两腿发软,面前跟着便是一暗——

  地震!

  庄晓筱猛地睁开眼,却惊见自己让诸葛靖打横抱着,她骇恐万状,连忙蹬着脚挣扎。“放……放我下来!”

  “别动,你刚刚昏倒了。”诸葛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你躺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叫医生。”

  “不用啦,我歇歇就没事的。”原来是误会他了,庄晓筱拉住他。“我晕多久了?”

  “不到一分钟。”诸葛靖心疼地触了触她冰冷苍白的小脸,好在他及时接住她。“你常这样吗?”听说女人都比较容易贫血。

  “还好,可能是没睡好的关系。”头好痛哟。庄晓筱有气无力地埋怨。“你也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寝时脑筋仍常不停地动,所以睡眠品质一向很糟;再加上画稿时,每每坐在那里一窝就是几小时,经久积劳下来,有腰酸背痛和偏头疼的职业病是满正常。”

  “不过你太瘦了。”诸葛靖忍不住挑剔。

  “你管我!”庄晓筱最讨厌人家说她瘦,她吃不胖又不是她的错。“你少以为我在你面前昏倒,你就很了不起。”“我可没那么说喔。”她的脾气也未免太喜怒无常了吧,而且谁会把“昏倒”和“了不起”扯在一起?

  “你的态度就有!”神经猝地一抽,庄晓筱的眉心立刻绑了三个蝴蝶结。“噢——都是你害我的啦,我一喊头就更晕。”

  “我又没请你喊。”诸葛靖感到好冤枉。

  “我也没请你来接近我呀,可你总是纠缠不清,害我天天被记者们不分昼夜的打扰,完全没办法好好睡觉。”庄晓筱唠叨。

  “我纠缠不清?你说我纠、缠、不、清?!”诸葛靖说到后面几乎是用吼的。他的行情几时跌到这么差?

  “就是啊,我昨儿个又因今天的计划而兴奋得整夜未合眼,所以今天才会体力不支嘛。”庄晓筱捂着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终于把昏倒的原由交代清楚。

  “反正讲来讲去,都是我惹的祸?”诸葛靖扭曲着泛青的脸。

  “好啦、好啦。”庄晓筱耐性全失地摆摆手。“一个堂堂大男人,老跟个小孩子似地,尽为了一些小事和我斗气,也不想想有多难看。”

  “你可真抬举我呀。”诸葛靖咬牙切齿,险些把手中的玻璃杯掐碎。

  “拜托——”没头痛过的人,绝对没法想象稍微大一点的音量对“痛神经”的刺激有多强。庄晓筱软趴趴地哼着,她已经不行啦。“你讲话要是轻点儿,我就会说更多抬举你的话。”

  “你……”明明是她用词气人,怎又怪到他头上来?

  “有没有止痛药?”凤体欠安,她现在懒得跟他吵架。

  “我……”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德性,诸葛靖快炸掉的怒火竟瞬间熄了。

  好郁卒啊!他有些懊丧,自己怎会如此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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