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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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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叔,您膝上的伤好些了吗?”她关心地问。记得吉叔在数年前的一次意外伤了脚,躺在床上好几个月。 “小姐有心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只要不刮风下雨,左膝就不酸。” “吉叔名字吉利,便是吉祥之人,诸路各神会保佑您健康安泰、长命百岁的,所以不能说不祥的话来触自个的霉头喔。”她眼眉染笑地道。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难怪你走了后,老爷、夫人想你想得紧。” 讨人喜爱的姑娘谁不爱,再说冬晴小姐娇美可人,又好亲近,全宅上下大伙都疼她疼得入心坎里,当年她离开时,唯独受伤的大少爷未出门送行,其他人可都全数到齐。 “伯母在家?我能去看看她吗?”她小脸漾着期待,她想抱抱伯母。 “老爷与夫人回西安的娘家去喽,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回府。”小姐回来得突然,这事教她失望,得待些日子才能见到老爷、夫人。 冬晴沉默好会,伯伯、伯母不在,那位爱说理谈教的臭石头在吗? 她好想问吉叔,他人好吗?脸上的烧伤好了没? 心中几番挣扎,怯懦的她还是问不出口。 这时,门外传来骚动,冬晴转脸一瞧,是位身着上好儒衫的俊逸公子被几位老板围住,好在小厮们不着痕迹上前为他阻挡,生怕又被人缠上似地,他加快脚步朝迎曦厅而来。 “吉叔,你连忙唤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啊?”石顺德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不明白有何大事需他赶回府。 “二少爷,我晓得您贵人事多,但远方来位美丽的娇客,我得尽快让您知道。”吉叔奉上杯茶,两眼笑得眯成一直线,指向端坐椅上的冬晴。“二少爷,您可识得这位‘公子’?” 石顺德总算注意到厅内还有一人,仔细瞧紧他,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来这陌生男子是谁。 冬晴不出声,对他淡笑。 “公子,咱们可认识?”那笑容好眼熟,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你该识得我的,阿德。” 除了爹娘、大哥外,没人会唤他阿德,这软柔好听的声调却耳熟得很。 石顺德恍然大悟,双手一拍。 “你是以前那位寄宿在我家的女孩,”他兴奋地坐在她面前,认真打量她,“你换上男装我真的认不出你来,冬晴。” “我可是黄花大姑娘,再说换上男装比较方便。”冬晴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他,“几年不见,你抽高不少。”以前那位与她平高的男孩,如今高她一个头多。 时间真的改变一切,从前的孩时玩伴,经过岁月的洗礼,让她着实感受到男女有别。 师父还在世时,老感叹她为何不是男儿身;师父严重的重男轻女观念教她更认真学习一位制作武器高手该会的知识,读完山洞内有关机械的藏书后,在要求自己精益求精的意念下,短短的几年间,她尽得师父真传,出色的表现稍微改变老人家轻视女儿身的观念。 可是行走在外,她有时仍会女扮男装行事以求方便,或至少将自己扮丑一点能阻挡些不必要的麻烦。 吉叔识趣地悄悄离开,留给许久未见的男女一方天地。 二少爷英俊多才是京城姑娘倾心的对象,他却敬而远之地推开投怀送抱的姑娘们;他谈生意有三不政策,不上青楼、不邀女伴、女人不能随便碰他,胭脂味是他忌讳的事,忙碌又清修的生活让不少来往客人暗自讥笑,他是不是有隐疾? 啐!是那些人少见多怪! 二少爷哪有什么隐疾,只是洁身自爱过了头,加上读书人谨记圣贤言训,一般庸姿俗粉哪能入他的眼。 如今他与冬晴小姐侃侃而谈,年轻男女凑在一块较易激起火花,他老头子总不好在这里碍事吧。 “你离开好些年,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咱们?这事你可要好好解释哦。”这小没良心的,一走就六年,爹娘想她想得紧,这家伙却未再现身过。 冬晴向来善看眼色,见到石顺德逼问的表情,她自知理亏垂低脸。 “我随着师父居住深谷学着师门里的一切,三年前,师父仙逝后,我游历江南,由水城黛瓦的苏州往东行,当再回山谷时,时间已过两年。但我每到一个地方,瞧见那儿有好吃的名产,便会托人带来北京,你们可有收到?” “是啊,去年初及年末是有收到你托人带来几坛杂粮酒和两尾咸鱼,但你晓不晓得,这些东西京城有人贩售,呆瓜。”但这可证明她还记着他们。 “原地产的做法比较道地,好吃嘛,我想你们会喜欢的。”送礼还被人嫌弃,以后她不做出力又出钱的傻事,哼! 明明穿着男装,她那女儿家嘟嘴负气的模样,看起来娇媚可爱。 “你送来的食品很美味,不可否认原产地出产的绝不会偷工减料且口感佳。” 耳闻赞美,冬晴小脸绽晴。“好吃就行,你看吧,我真没忘记你们。”她慎重地道,怕他们不晓得她的心意。 没变,这丫头个性没变多少,仍旧是他记忆中的女孩。 “别那么认真,我刚才说笑的。” 她如释负重呼一口气,“还好是说笑,我真怕你们会因我多年未访而讨厌我。” “你的用心良苦大伙皆明白,哪有人会讨厌你。” 他们闲话家常聊开,娓娓道来彼此间所发生的事情,一不注意,日薄西山,瑰丽的晚霞布满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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