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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璇妃娘娘,你的病已被我治好,请不要忘了方才答应在下的事,请回吧!”

  易问侧过脸,冷厉的视线不容置喙地对上了她。

  璇妃心一抽,而后缓慢而僵硬地点着头,“你放心,我会记着的。”招手唤了两名宫女扶她走出大厅外面,而后坐上软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起驾回宫去了。

  笑音回过头,看到一旁被点住脉,呆若木鸡、身形僵硬的李公公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易问,你留下他做什么?”好丑的老男人,不……他是个阉官耶,连男人都算不上,哼!

  “祈福,找人来把他抬到我的丹药房去,你负责把他的血气放出来,帮我炼进鼎炉里。”易问朝祈福淡淡吩咐。

  “哦,用来炼丹啊,又老又丑,你别给我吃用他来炼的丹药啊……”笑音微微皱起鼻子,带着嫌恶道。

  “我特地留下他的缘故就是为你,再加上千年的参精,你的精气短时间内便可恢复。”易问抚上她的灰发,淡道。

  “哎呀,你老让我吃那些怪怪的东西,我的身子反倒会好不快的。”她苦着脸抗议。

  他低下头望她,“那你的发为什么还没恢复原状?”语气带着怀疑。

  “那是因为时辰未到。”

  两人边聊边走出卫厅,而留在身后等人来搬的李公公早已尿了一裤子,吓得老脸都发白了,心里惊惧不已,身子却动弹不得……看来,他当初真是惹错人了。

  “爷,你真的很喜欢笑音姑娘吗?”入夜时分,一轮洁白皓月当空照,只余万许清辉在人间大地上,顿生悲凉之意。

  炼丹房里,易问正聚精会神提取丹药,忽然背后传来祈福的一问,神情顿时微怔起来。

  等了许久,他才缓慢开了口,“你看得出我很喜欢她吗?”声调语气始终冷淡平板。

  “爷,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爷的举动和语气都在在说明了对笑意姑娘的那份宠溺和在意。”祈福想了下,还是沉沉的说了。

  易问闻言,身子僵了下,而后缓缓回身,冷厉的目光盯住了他,“我的举动和语气对她很宠溺、很在意……”

  全乱了……他冷静漠然的表情下,心绪却开始烦乱起来,所有的问题席卷涌来,像一个个剪不断、解不开的结。

  他皱着眉,回想着自己对她的举动、语气,才赫然发觉,原来他早已习惯于其中了……

  她撒娇的语气、甜腻的笑颜、女孩的举动,牵他手、偎他怀的自然而然,以及自己毫不顾忌地将她搂于怀中、护于臂弯的举动,这岂不是说明了这一切?

  “爷……”他缄默的神情让祈福微不安起来,“我是不是触犯到爷了?"

  易问遽地回过头望他,语气阴冷的开口,“祈福,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些禁忌的话语……”他是没有感情的,怎么被牵制在一个小丫头的手掌中,他没有感情的。

  “爷,你放心,祈福以后不会再乱问的。”祈福神情庄重严肃地道。

  “你先出去,现在别来吵我。”他朝他投去冷冷的一句。

  “是……”祈福立即定出房门,并且轻轻地带上了木门,这才走远。

  鼎炉下的熊熊焰火烧得滋滋作响,待房间变得静寂,又只剩下他一人时,他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一向冷硬的五官缓和不少,但莫名的阴鸷又染上额间,令眉头都纠结了起来。

  只是,他再怎么想仍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了特别的感觉……对,只是感觉,像他这样冷血绝情的人,是不会有所谓的感情的。

  初见她时,见她中了蛊毒而昏睡倒在福寿居门口,多天后,他被牵引了注意力,而后,他帮她除去蛊毒,只为了利用她,但她全然不怕他,甚至对他冷眉怒目及阴狠的语气、毒辣的手段,都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表情。

  然后,他发现了她的奇异之处,想利用她来试药,却差点让她小命丢了,但她仍是丝毫不在意,有时候,他真的不懂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于她的身世、来历,他查过,却几乎查不出什么,只是知道她的闺名叫笑音,会妖邪之术一点皮毛。

  什么时候让她吸引注意力的?从她不惊不惧的表情,常常露出的那一抹甜笑,以及到后来他喂她药、占她便宜,成了她对他逼婚的理由,最后,是她对他自然流露出的撒娇、依赖的语气,让他习惯了与她之间的相处。

  想到这里,他微吐了一口气,而后视线紧紧盯着鼎炉,思绪仍是飘远了,收不回来。

  难道,他对她的那份异样和特殊的感觉就真的是感情?

  可笑……他猛地一咬牙,内心有股升腾的熊熊大火窜到脑子里,几乎将理智给焚烧了。

  厘不清,易问匆匆走出了炼丹曲房,脚步似乎不受控制地朝走廊右侧而去,直到来到了临鱼池的最后一间房门前,这才发觉自己走到了这个每天必定会准时来到的厢房前。

  心里又开始微恼起来,脚步刚想踅返,却听到里面传来笑音的声音,“都来到门口了,怎么还没进啊?”听起来娇滴滴的,带着些许慵懒,可能是刚睡醒吧!却让他的心听得一紧。

  眉头皱了下,他推开门走进去,“刚睡醒吗?”淡淡的语气问道,他习惯性地在她床沿边坐下。

  “嗯,刚醒,在等你来嘛。”笑音头发披散在身后,灰白的发渐渐转成了黑发。易问伸出手帮她用指顺了顺,感觉发质顺滑了许多,不像以前灰白的时候,是干涩枯燥的。

  “喂,易问,你今晚有些心不在焉耶,有心事啊?”笑音靠在他胸膛,问道。

  他一怔,“没什么。”抬眸了望窗外冥黑的灭色,顿觉心里的烦乱更多了些,一时之间也心浮气躁起米,“天色晚了,我还要回去看看丹药,你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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