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叶小岚 > 缘定蒲公英 >


  “我相信。”他扮了个鬼脸。“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蒲小姐应该没事吗?怎么会突然出了状况?”

  “我也正感到奇怪。公英说她全身都痛,可是她只有一双腿受伤,其他地方连个小擦伤都没有。我已经请值班护士替她抽血了……不对,”她身体一僵,一阵寒意窜过她脊柱,眼眸因突如其来的领悟而惊恐的瞪大。“是玉英,一定是玉英出事了!”

  

  在确定蒲公英没事之后,耀庭回办公室处理事务。下午四点左右,心底的焦虑终于升高到他难以忍受的范围。对助理交代去向后,驱车往医院来。

  特等病房区的气氛极为安谧,当耀庭走到蒲公英的病房,意外发现蒲华英神情委靡的蹲坐在房门口。

  “蒲……华英,怎么坐在这里不进去?”他诧异的问。

  华英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朗如星的眼眸,如今被一层黯淡的云雾所掩翳。耀庭有种心痛的感觉,随即取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仍下意识的朝坐在地上的大男孩伸出手。

  “是不是有什么困扰?不嫌弃的话,我们到那头的视听室谈谈好吗?”

  耀庭如果刻意亲切起来,是罕少人能抗拒他的魅力,况且是心情沮丧到谷底、急待人伸出援手的蒲华英。他自然是紧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的答应。

  “谢谢。”

  那略带哽咽的回应,得到耀庭兄长似的拍肩安慰,这让不曾有过哥哥的蒲华英情绪激动。等到两人来到视听室,他眼眶的湿意汹涌得几乎泛滥成灾。

  耀庭表情有些尴尬,他没有安慰哭泣中的男性的经验,只得把一盒面纸塞进他手中,语气温和的问:“你知道令姊早上不舒服的事了吗?”

  “嗯。我以为她没事了,所以去上课、打电话拜托她同事帮忙办理留职停薪手续,之后回家收拾一些东西,没想到……”他哽咽得没办法往下说,眼泪掉得更凶。

  “那不是你的错呀。是因为这件事,才心情不好吗?”

  他摇头,又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耀庭纳闷着。

  “她已经没事了,你别再担心。对了,之前不是有位先生来探访令姊吗?他是蒲家的亲友吗?”

  “你是说李大哥吗?他叫李柏均,是我们家的朋友。”华英的情绪平抚了些。

  “她的男友?”他犹豫的问。

  “不算是。”华英看了他一眼说,似在探究他询问的原因。“李大哥跟大姊虽然有过交往,但他们的感情始终维持在寻常朋友的交情。而且李大哥现在已经有未婚妻了,他是基于跟大姊的友情才来探访她,你不要误会喔。”

  耀庭弯了弯嘴角,对他认真的回答感到有些局促。

  “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他多此一举的解释,然而俊颜淡染的红晕,却泄漏出一丝耐人寻味。他不自在的转移话题。“对了,华英,你不会介意我直接叫你名字吧?”

  “没关系,蔡大哥。”他露出没什么心机的笑容。

  “好,既然你愿意喊我一声蔡大哥,是否也愿意让我分享你的心事?我刚才问你是不是为令姊的事担心,你先是摇头又点头,把我搞迷糊了。”

  “对不起……”想到伤心事,他的情绪再度低落。

  “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呢?”耀庭失笑。“我宁可你把心情不好的原因告诉我。”

  “蔡大哥……”他吸了吸鼻子,在耀庭充满关怀的温暖眼光下,忍不住将纠结于心的一团悲愁忧惧一古脑的道出。“你不知道我……在大姊出事之后,真的好怕。可是身边有那么多人陪我,有你,还有国美姊,加上大姊醒来时还能对我笑,我心情真的好很多。可是……我没想到会这样……”

  是什么样重大的打击,让个大男孩哭成这样?耀庭不禁戚然,感染上他心头的焦虑和悲愁。他一定承受很大的压力吧,他想。

  “发生了什么事?”

  “我本来以为……”他抽噎着,“虽然以前也有过……可是……从来没那么糟呀!害我都不敢告诉爸爸……”

  “华英,你先平静下来,不然我真的听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你本来以为怎样,以前又发生过什么事,你一件一件讲清楚。”在说这些话的同时,耀庭起身走到安置在角落的保温壶,以纸杯为自己和华英倒了两杯茶。

  蒲华英吸了吸鼻子,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的接过纸杯就唇,任香浓的菊花和红枣的芬芳缓和了鼻内的梗塞,任甘甜的水液温润的滑下,冲去喉头的干涩。满腔的激动尽在这杯菊花红枣茶中逐渐平缓。

  “你或许不知道,我大姊和二姊是双胞胎。”他重新开口,明朗的眼波里有着对两位姊姊的敬爱。

  “哦。”耀庭不置可否,不明白这事和华英的悲伤有什么牵连。

  “双胞胎之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但对于父母来说,却是一种严酷的考验,所以先母一直到她们两人满五岁后才敢怀我。”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大姊生病,你二姊也会不舒服吧?”耀庭曾听过这种理论。可是这跟家里一人得了感冒,其他人跟着被传染的原理是一样的,谈不上什么双胞胎的默契。

  “嗯。不只如此。大姊和二姊自国中毕业后,分别就学于两所学校。大姊念的是体专,跌跌撞撞是免不了,每次她受伤,念女子高中的二姊总是莫名其妙的碰撞受伤,只是情况向来不严重。反之亦然。有一次在医院实习的二姊感染了病菌,大姊也跟着倒霉,那时候她远在汉城比赛,因为这原因才会脚受伤。”

  耀庭听了后颇觉不可思议,但世间本来就有许多科学难以解释的谜团。

  “这么说来,公英这次受到枪伤,也造成你二姊……”

  “我不知道……”华英摇着头,厚薄适中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下课之后,我回家里帮大姊收拾些东西,爸爸的电话就打来了。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二姊出事了。详情他也没说清楚,我只知道二姊是在医院受到枪伤,而且被立刻送进手术室开刀,目前仍在加护病房观察。我听到这里,心凉胃寒,手足无措。原本还想把大姊的事告诉爸爸,请他和阿姨早点回来,可发生了这种事,我什么都不敢说,就连爸爸追问大姊时,我都支吾以对,没敢讲她也出了事……可是,能隔多久?我好担心爸要是知道了会没办法承受。还有二姊、大姊……天哪,她们怎么这样倒霉?一个在银行,一个在医院……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哪里是安全的?”

  也难怪华英会这么问。银行和医院对一般人而言,应该不算是危险场所,偏偏蒲家两姊妹却在这两个不该算是危险场所的地方分别遭到枪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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