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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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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蔓说著,又泪眼汪汪地要哭泣起来。 “好,好,傻妹妹,别这么多愁善感了。姊姊没说过得好,也没说过得不好呀?你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要说伤心事,姊姊只觉得对不起妈妈一个人,她为我受那么多苦,我却不知道。” 静刚的双眉紧锁,脸上浮现无边的悲哀。一旁正唏嘘不已的青蔓,忽然看见门口不知何时站立了的一个男子,整个人霎时活泼了起来,精神大振地喊了一声:“逸航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章逸航脸色惨白,眼眶濡湿地站立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著静刚。 静刚强抑住心的狂跳,把平静的眼眸投向了那个正为她而震撼著激情的人。 啊!十一年,狠狠往肚里咽下多少相思的眼泪,那个戆直的青年,如今蜕变成一名翩翩儒子,气宇轩昂,逼人的俊秀和书卷气,怎怪青蔓将心交托给他?那依稀的轮廓与五官,不变的神态和气质,教她一眼就能相认,一眼就把内心的深情缱绻都唤回到眼前……“逸航哥哥,她是姊姊!她是姊姊,姊姊回来了!” 青蔓兴奋地叫嚷著,不由分说地把静刚推到章逸航面前。 “看啊!快看,姊姊回来了,姊姊好美好美,你说,我们像不像?我有姊姊这么漂亮吗?逸航哥哥,快说,别发呆呀!” 被青蔓推拉著,静刚和逸航几乎只有一拳之隔,静刚只觉自己呼吸急促,然而她仍是保持平静与淡漠,不让自己的情绪泄漏出分毫蛛丝马迹。 “桑小姐,久违了。” 逸航并没有接下青蔓的问话,一张悲喜难辨的灰脸挤出一种极为不甘不平的怪异表情,冷冷地开了口。 静刚往后侧退了一步,逃离了他那灼人的闪闪眼神,并没有搭腔。 “咦?怎么这样称呼姊姊?桑小姐?好奇怪哦!” 青蔓耸著肩站在两人中间。 “这样的称呼一点都没错,姊姊早就不是葛青蔓了。” 静刚习惯性地将只手环抱在胸前,目光慢慢投向窗外的万里晴空,又复意味深长地把视线投向青蔓,说:“现在,青蔓是你。” “噢,是啊,是啊,我都糊涂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这么生疏见外嘛,逸航哥哥,你可以叫姊姊静刚啊。来,你们坐一下,我去焗薄饼,煮咖啡……” 青蔓喜不自胜地一边说,一边卷起了衣袖。 “不,青蔓,今天不能陪你吃薄饼了,晚上要赶一篇报告,薄饼你就一个人吃吧。 我走了。” 逸航说完,反手关了门便离开。 “怎么这样!差劲,讨厌!早就说好了……” 青蔓追到门边去叫唤,很是生气。 “他有事,让他去吧,姊姊陪你吃。” 静刚露出浅笑,宽慰著青蔓,脸上一片温柔和慈爱。 离去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的入暮时分。 夕阳余晖正奋力投射出一片壮丽的暗紫和靛青,留给临别的大地,明亮的熠熠千灯万盏,在如此的背景衬托下益显壮阔辉煌、绮丽旖旎。 静刚来到十五楼电梯门口,正待按钮下楼,一个人影闪到身前。 强而有力的一条手臂紧紧攫住了她,传来清清楚楚的一声叫唤:“青蔓!” 静刚错愕地愣住了,竟然是章逸航守在那里等著她!至少足足等了两、三个钟头。 她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摇著头说:“我不是,你认错了。” 逸航再次抓住她,坚决地抓住她,坚决地说:“你是青蔓!永远是我的青蔓!我怎么可能认错?怎么可能?” “逸航,你的青蔓现在在屋子里,十几年来,你们朝朝暮暮在一起没有分开过,你竟然会把她认错!” 静刚奋力甩开他,抢进开了门的电梯,逸航立即跟进去。 电梯迅速一层层往下掉落,只听见逸航重浊的呼吸声,两人之间是一片紧绷的缄默。 电梯到达地下室停车场,逸航伤心地开了口。 “青蔓,请让我们彼此好好谈一谈,好吗?阔别了十一年,难道你真的对我无话可说?一句话也没有?” 静刚不敢去接触他的眼睛,只是把脚步停下来,将眼睛投向远处停车场粗糙的天花板,绝情地说:“你听过一句禅诗吗?雁渡寒潭,雁去潭不留影;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过去的事,何必再苦苦留住?你让我走吧。” “好高深的境界,佩服!想不到十一年不见,你已经成了庄子的高徒,修练出这么伟大精深的功夫,可以把事情当做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句句冷嘲热讽,倒是把静刚满腹旧愁新怨勾上心头,她调回目光,哀怨地直射向他的眼睛,攫住它凝视了几番,才冷峻地问:“什么事情?什么事情曾经发生过?” “什么事情曾经发生过?你问我什么事情曾经发生过?哈,难怪刚才我亲口听你说,这世界上你唯一对不起的人是你母亲?” 逸航的怪声怪气透著无限凄凉和怨怼。 “难道,我还对不起你?” 静刚说完,迅即大笑起来,狂放畅快地大笑,像一阵飓风吹遍了整个静幽幽的停车场。 “笑够了吧?这些年,你也学会了这样轰轰烈烈的轻狂放浪,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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