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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迭他上车时,天空开始下着毛毛雨,宁纪握着她的手不放。

  “玮玲,玮玲……”他醉眼惺松地呼唤她。

  “嘘,回家了。”她道。

  “玮玲,其实……”他看着她欲言又止,蒙陇的眼襄有两国火焰燃烧,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千头万绪,不晓得从何说起。

  “你醉了,明天再说吧。”

  头好昏,意识焕散,宁纪阖起沉重的眼皮,没再言语,慢慢放开了玮玲。

  “送他回家。”她对司机道。

  “孟小姐不一块上车?”

  “不了,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

  目送黑色的豪华房车离开,玮玲朝另一个方向走,湿冷的雨丝落在她发上、脸上,凉凉的感觉很适合她此刻的心情。

  和宁杞把话挑明,心情没有更好,一种淡淡的凄凉逐渐扩散,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寒意内外交逼,从来没有过的沮丧包围住她。

  明天该怎么面对他?

  那条在两人之间壁垒分明的界线被逾越了,不管怎样玮玲的心情都无法恢复从前的古井不生波。对宁纪的单恋真的结束了吗?有些事不管如何否认都没用,她仍然深爱宁纪,才会因为他不爱她而痛苦难过。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玮玲对自己说。只有不再见他,暗潮起伏的心才能平静下来。不会再有希望,也就不会再有失落,对他该彻彻底底死心了。

  眼角的泪水和着雨丝一片沁凉,她祈祷,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流泪。

  门铃声是那种小乌揪鸣的叫声。

  宁纪站在不锈钢的双气密门外等待。

  今早到公司时,从雯菁那里得知玮玲生病请假,害得他心神不宁。

  她向来是个健康宝宝,担任他三年的秘书,从来没请过一天病假。这次请假是因为真的生病了,还是单纯地想躲开他?

  左思右想没有结果,乾脆亲自上门求证。玮玲如果只为了躲他才请假,他可不会善罢干休。

  门裹有脚步声传来,双气密门的里门被打开,隔着外门,一道宁纪压根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冒了出来。

  “阿缙!”

  门里的人同他一样错愕,险些甩门躲起来。两人目不转睛地对视了一分钟。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纪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门牌号码。没错,这是人事部交给他的地址;阿缙在这里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才是。”阿缙耸耸肩,静静打量许久不见的兄长,没有开门的意思。

  两年前他从家里搬出来后,只打了几次电话回去,跟家人有两年没见了。

  “我来看玮玲。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宁纪的眼光锐利起来,怪不得楼下的大褛管理员看到他时,表情古怪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宁先生什么时候出去的?难道是换了套西装让我闪了神?孟小姐好点了没?”敢情是把他误认为宁缙了,真是个老花眼!

  不过话说回来,宁缙居然跟玮玲这么熟,连管理员都认识他!

  宁纪心头燃起一把怒火,胸口压着某种沉重、让他无法顺畅呼吸的痛苦,那是一种遭到最亲爱的人背叛的痛楚,揪的他全身发疼。

  “玮玲是我的朋友。”宁缙审慎地回答。

  “开门,我要见她。”

  宁缙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

  进门后,宁纪迅速打量了一遍玄关和客厅的格局。屋里没有太过沉重的家具,浅色的榉木地板。他在玄关处换穿脱鞋,跟着宁缙走进客厅。

  “玮玲在睡觉,早上我带她看过医生了。”

  “她真的感冒?”宁纪显得无法置信。

  “嗯。发烧到三十九度。清晨五点多时,她打电话给我,说她人不舒服。我来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帮我开门便昏过去。我带她到医院挂急诊,烧退了些才带她回来。”

  “为什么不住院?”宁纪的口气有些不满。

  “没有病房。”

  宁纪蹙眉,这对宁家人而言根本不是藉口。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这种事应该我来处理。”

  “我和玮玲都不想麻烦你。”

  这是什么话?积压在宁纪胸口的火气百窜升到眼上。

  “你有什么资格代替玮玲说话?她跟你说不想麻烦我吗?”

  “嘘,小声点。她在睡觉。”宁缙压低声音安抚他。“干嘛呀?你不过是她老板,别用这种捍卫所有物的口气跟我说话。”

  “你……”见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宁纪恨不得给他一拳。“你什么意思?难道玮玲是你的……”

  “……朋友!”宁绪没好气地补上一句。“别把你那套用在别人身上。我跟玮玲之间的友谊,不像你想的那样。”

  “哦……”他刻意拉长声音,嘴唇讥讽地扭曲。“既然如此,你何不滚开一点,让玮玲的正牌男友来照顾她?”

  “她男性朋友是不少,但没有正牌男友。”宁缙一本正经地回答,从那对清澈明朗的眼睛里看不出来任何玩笑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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