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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但,扣除贝栗儿不说,凤儿毕竟还稳坐红云楼花魁之位。她个性好强,心眼又多,为免得罪了她惹祸上身,众姑娘部有默契地不说话,好成全她在这些熟客跟前的面子。

  “莫怪凤儿姑娘有空闲来作陪,咱们可真是荣幸啊!”

  “可不是吗?人家背后有了尊法力无边的佛祖,谁还会想理你这个小土地公!”又一人酸不溜丢地讽刺着凤儿,言语间道尽她势利的心眼。

  “公子们真爱开玩笑!”凤儿暗咬银牙,勉强挤出笑脸说:“只要您们不嫌弃,凤儿随时欢迎。”

  黑旭不来,而她若还不把握住宇文觉这些人的心,花魁地位迟早会被动摇!所以,即使百般不耐,奉承的话,凤儿犹是得说的好听。

  “哈哈,这才是我们的好凤儿。”

  “说的是、说的是!”

  就在众人调笑玩闹之间,贝栗儿巳被人搀扶着,缓缓步上大厅前拔高架起的金制亭阁。

  “哇!”

  “贝栗儿果真美啊!”

  顿时,吵杂的室内鸦雀无声,唯闻抽气与赞叹声。

  贝栗儿穿着一袭浅红衣裙,腰前流苏垂地,而外衫里头,则是略微透明的水样兜儿,若隐若现的娇美身躯引人遐想。

  男人们的双眼莫不贪婪地大睁,恨不得此刻刮起一道强风,吹开她的衣襟,好让他们一饱眼福,消除心头那股骚痒难耐的欲念。

  “本大爷出十万两!”

  “我出十五万两!”

  惊叹过后,喊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个男人无不卯足了劲儿,立誓要得到贝栗儿。

  “贝姑娘,还不赶快向各位爷道谢!”底价就已喊的这般高,鸨嬷嬷自是喜上眉梢,连连捧着酒杯送到贝栗儿手上。

  “承蒙抬爱,栗儿……先干为敬!”白着一张脸,贝栗儿被动地重复着鸨嬷嬷方才交代过的台辞。

  苦酒入喉,苦不过她已然冰冻的心……贝栗儿木然站立着,鸨嬷嬷要她说话,她就说;要她喝酒,她亦喝。灵魂和躯体仿佛不存于一身,她,只是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然而,台下的那些男人哪里看得出什么端倪?他们的目光,只选择了她的美丽入眼。

  “还有谁能出价高过宇文公子?”

  “没有了吗?”

  后来,谁在喊话、谁在咆哮、谁在得意……贝栗儿统统不知。恍恍惚惚中,她好像又喝了不少酒,好像……好像就全都不记得了。

  好不好让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云一娲,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清颦双黛螺。

  自古以来,男人贪看女子容妆,爱煞淡淡胭脂妆点后的桃花面,而唐风开放,此风尤甚。

  各大青楼妓院如红云楼等,莫不投其所好,时有歌妓舞女穿着暴露,敞开大门让人方便观赏匀妆之美态,借机小赚一笔。

  “贝姑娘,您看这件可好?”冗长繁复的沐浴过后,鸨嬷嬷取来一件绿色绮罗外裳让她披上,对她曲线玲珑的体态满意得不得了。

  宇文觉真是好眼光!贝栗儿可谓一块未经雕凿的璞玉,散发着自然的美丽,假以时日,她若向红云楼的姑娘好生学习,想必京城里的王公贵族定会为她疯狂不已。

  说不定,连皇帝见了她,也不免嫌弃六宫粉黛无颜色哩!

  贝栗儿没答话,任由一干侍女簇拥着她坐在铜镜前,替她梳妆打扮,准备迎接宇文觉的到来。

  他买下她后,当晚在红云楼被起哄的众人灌个烂醉,连走路都成问题,于是贝栗儿侥幸逃过一劫。

  可是,逃又能逃多久呢?宇文觉不是马上又要来了?

  傅铅粉、抹困脂、画黛眉、贴花钿,她清秀的容貌渐渐染上粉红,眉样点出了深翠,而云母片裁做的梅花金钿,伏伏贴贴凝在额上,倍增美丽。

  接着,点面靥、描斜红。一双明眸外侧彩饰了几许艳红,迷人的酒窝更被点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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