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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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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因为他的病情,颜云飞自小就被训练为一个几乎没有情欲爱憎的人,成家一事并不特别吸引他。 “唉,也只有像颜兄这样的人,才能无所牵挂了。” “此话怎说?” “实不相瞒,小弟上有高堂,下无弟妹,传宗接代之责不能不顾及啊!”最害怕的是,这份责任会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心之所系的女人! 大理虽是白族当权,但百年来受汉人文化影响极深,他们这一代或多或少也都带有汉人的血统,儒家传统的家常伦理普遍是被人民所接受的。 纵使,他们的民风还是比较开放,可是诸多礼俗犹然不可免除:譬如,成家之事,就没有他说不的份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那你还不赶紧把心中的那个人娶回家?”瀚阿是一个很好的说话对象,不可讳言的,颜云飞很喜欢这个朋友。 怎麽说,多年来他身边也只有雷一个人,能谈的话题著实有限。 “就是不能如愿啊!”无奈的笑了笑,瀚阿把话题转回他身上:“颜兄喜欢喝酒?” 否则他怎会在初来乍到之时,第一个想去的地方就是酒铺。 “可以这麽说。”走遍大江南北,最值得记忆的莫过於品酒这等好事了。 “那麽,小弟倒有个建议。”忆及颜云飞与柳蝶苏之间的诡异气氛,瀚阿忽然心生一计—— “蝶苏善酿,又是土生土长的大理人氏,不如,我请她来帮忙你一阵子,这样一来,你不但可以尽快熟悉此地的风土人情,还能就近与蝶苏切磋酒艺,不知你意下如何?” 感觉上,他们总会摩擦出一些令人期待的火花,瀚阿很乐意看见有人能够驯服柳蝶苏这野丫头哩! “哈哈,还是先问过蝶苏吧!”瀚阿在打什麽主意?柳蝶苏对他的敌意这麽明显,怎麽可能会答应瀚阿的要求? 虽然,他真的对她酿的酒很感兴趣,但他没有强迫别人的习惯。 “这事情包在我身上!”瀚阿自信满满地拍胸脯保证,已经想到一个可说服她的绝妙好计了。 “你的心意,我就心领了。” 来到大理,是份难得的机缘,他不晓得还能在这里待上多久,可是这回,他真的很想再试一次! 孤独了太久,再苦痛的病,都没有心里的空虚来得深刻。不管是好是坏,他都决定赌上这一把了。 “瀚阿?” “哈,你的反应总是这麽灵敏,想要吓你一回都不成!”本来存心作弄而隐身在树丛之後的瀚阿,还来不及出声,浅娘已先发现了他。 “怎麽有空过来?”阳光透过细细枝芽筛落在她的芙蓉面上,忽明忽暗跳动著的亮影,为她一贯的苍白凭添了几许生气。浅娘绽开笑容,算是略表欢迎之意,但如同以往的每一天,她犹然独自静坐在泉池边,一动也不动。 “好些天没来探望你们,碰巧,我又有件事想和蝶苏商量,所以……” “什麽要事需要你亲自跑这一趟?瀚阿,你又胡乱替蝶苏决定事情了?”见他脸上随即浮上赧色,浅娘心下就有个底了。 瀚阿常来,他们全家人都与他十分熟络,但他的年纪明明也老大不小了,却老是表现得像个孩子:即使大部分的时候,他让柳蝶苏生气的原因,都是出於关心,可是柳蝶苏往往感觉不到,反而更为怒气勃发。 “嘿嘿,”瀚阿乾笑了两声,有种被看穿後的尴尬。“我看她这样两天开店、三天休息的,到底也不是办法嘛!” “那麽,你要她做什麽呢?”瀚阿的话才起了头,浅娘马上就知道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 搔了搔头,瀚阿便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说给她听--残疾并不能影响浅娘天生的慧颖伶俐,对她,瀚阿一直以来都感到万分敬佩……以及怜惜。 与她和柳蝶苏的相识,他深深觉得,这是他生命中最值得喝采的一段。 “颜云飞为何来大理?”只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外人,瀚阿却一古脑儿地热心,会不会太大意了? “颜兄说,是他的体质病弱,不适中土气候,有高人指点他到大理来养病。怎麽?你不放心?” “也不全然—我只是觉得奇怪,如今大理与中土的交通日趋稀少,他一个汉人来这里做什麽?若说养病……还算勉强!”防人之心不可无,有过惨痛教训,她无法不想得周全些。 “那你是答应了?”只要浅娘点头,说服柳蝶苏就没啥大问题了。 “我再问问她——” “我才不去!”忍无可忍,柳蝶苏终於从屋里大声发出抗议之语。 他们以为她是聋子吗?好不容易她才专心地想要酿酒,他们居然在这节骨眼上提起颜云飞那个大浑蛋,甚至还要她去替他做牛做马? 呸!有钱了不起吗?她不干! “你先回去,我来跟她说吧!” “那好,改天再见。”柳蝶苏一屁股坐在瀚阿与浅娘中间,铜钤似的大眼彷佛正朝他喷火,所以浅娘才开口,瀚阿就像得到圣旨般,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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