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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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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眼泪张狂地奔流着。她用力捣住脸庞,可泪水仍止不住地滑出指尖,湿了颈子。 “我没事的。”韩德生拉过她,让她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有力地撞击着她的耳,她揪紧他的衣襟,感激到全身发抖。 “我没事。”他又说。 “对……”泪水挡在她的喉咙里,她愈努力想克制,就愈颤抖。“对不起……” “是我没照顾好自己,我毕竟不是孩子。”他呼吸着她身上的樱花淡香,满足地长叹一声。 “如果我留在你身边,就不会这样了。”她拚命地摇头。 韩德生挑起她的脸庞,拇指擦拭着她的泪水。“我知道你有多担心我,但你有你的工作,原本就该去的。” “工作可以再做,你却只有一个。”孟喜儿注视着他,心里纵然有千百种情绪,脑子里虽然有万般想法,他的憔悴脸庞却让她痛下了决心。 “我考虑暂时先把布艺店收起来一阵子。”她说。 韩德生震惊地注视着她水漉漉双眼,心脏激烈地跳动着。虽然她如果愿意在家当家庭主妇,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他,他连作梦都会微笑,但他知道她有多爱那间布艺店! “为什么?” 孟喜儿苦笑地轻轻摇头。“因为这样是行不通的。夫妻俩都忙于公事也就罢了,偏偏你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不想要你做出这样的牺牲。为了你,我一定会更加注意身体的,你真的不需要收掉布艺店。” 他认真的话让孟喜儿红了眼眶,只能紧紧揪住他的手,一时之间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待她更包容,她就更加地想为他做些什么啊。 “如果我们忙碌的时间总是错开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过夫妻生活,那不是我们结婚的原意。”孟喜儿定定注视着他。 他没有法子反驳她,只是皱着眉,努力地思索着是否还有其他方式能让他们彼此配合。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如果在公司再待满两年,经历完整后,便可升上副董事职位。到时候你就不需要那么忙碌了,对吗?”她再一次地确认。 “对,到时候要负责的便是管理与训练的工作。然后,我预计会在四十五岁退休。之后,我可以陪你参加每一年的布艺展,”他还记得他当时说到这里时,她好开心地嚷嚷着她想和他一起去的旅游之处。 “那么,如果我这几年先辞掉工作,专心陪你。等到你工作比较不忙碌时,我再回复我的工作,换你来陪我、配合我的工作,你会反对吗?” “如果这是你真心的决定,我当然不会反对。”他拧起眉头说道。 “你会开心吗?” “重要的是,你开心吗?”韩德生抬起她的下颚,不许她有任何隐瞒。 孟喜儿闻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直掉。 “我只知道你身体状况如果不好,我是绝对不会开心的。”放弃喜爱的工作,专心守着一个男人,对她来说或者有些心惊胆跳,但是为了他,她愿意暂时妥协。 “傻子,我如果没遇到你,日子也是这么过的,累倒了,休息一阵子便没事的。就像你这回出国七天,正好让我认知到自己有多依赖你的陪伴与照顾。不过,这种情况,我相信我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改善的。”他抚着她的发丝,低声地说道。 “所以,不需要勉强你自己,知道吗?” 孟喜儿注视着他眼尾那道因为疲惫而新生的皱纹,她把脸深深埋入他的肩窝处——她感觉呼吸困难,但他的体温和味道却真实地让她安心。 或者,每个人都要在婚姻里练习付出,只是先后顺序不同罢了。 孟喜儿偎在他怀里,握着手腕上的LOVE手环,知道自己或者要习惯成为家庭主妇,或者还有一段路要走。 但是有他的爱支撑着,她想她会没事的。 于是,孟喜儿抬头对他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暂时停止工作。” 就在孟喜儿决定要成为家庭主妇之后,她开始积极地寻找可以接手布艺店的人选。 韩德生虽然已经出院,但元气已伤的他,脸色仍然不佳。她没法子不去想,他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她盯着,会有多危险。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会认为爱得深的那个,便要吃亏地多付出一些。而如今当他的爱已完整地将她包围时,为他而付出,便成为爱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于是,在孟喜儿从法兰克福回来一个星期后的午后三点,她坐在布艺店里,对着来找她喝午茶的妹妹,说出她的决定。 “你真的决定要把布艺店盘给别人?”孟欢儿不赞同,及腰长发随着摇头而左右晃动着,耳上的珠串耳环也叮叮当地响着。 “对,我正好可以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去学设计、拼布还有刺绣。你知道我本来就对这些很有兴趣的,只是一直忙着开店没时间去学。”这几天都没睡好的孟喜儿,脸色并没有比她今日的白色洋装好到哪去。 “我想知道你的‘这几年’是几年?”孟欢儿问道。 “三、五年吧。”她也不确定,或者她是不敢让自己去想。 放弃原就不是件易事,况且她一直这么用心地经营布艺店,与每一块布相遇都是一场恋爱,完成一样成品时,她都像孩子一样地宝贝着啊。 “把最有冲劲的青春三、五年全都奉献在韩德生身上,你当初开布艺店想让更多人觉得温暖的心情跑到哪里去了呢?”孟欢儿希望她三思。 “我不是不做了,我只是暂时休息、。等我学习到更多东西之后,也许我还可以开创布艺店的另一种新局面。” “如果他要你永远在家当家庭主妇,信不信你也会妥协?”孟欢儿舍不得姊姊受委屈,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不会那样勉强我。” “工作狂永远都是工作狂,万一他永远不想退休,而你已经丧失了社会竞争力了,那该怎么办?”孟欢儿气到没法子好好坐着,一跃起身后,在桌子边用力地踱着步。 “我这几年不会让自己空白的,我会去进修的,你别那么悲观。”孟喜儿安抚地握住妹妹的手,要她坐下。 “你真的要把重心全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妈妈的例子,难道没让你心生警惕?”孟欢儿清亮杏眼笔直望进姊姊眼里。 “爸爸和韩德生是完全不同的人,你别把他们相提并论。”她对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我不管他们有多不同,我只知道我们都不该依附男人而活!我们不是讨论过,就算再爱一个人,也要坚持自己的生活吗?”孟欢儿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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