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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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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就推了下他的肩膀,然后把他的养乐多抢过来给雅泰。”商依依实况播报地说着:“然后,他就咬了我啊,而且还凶巴巴地又把养乐多抢回去哩。他说雅秦的爸爸是主任,他爸爸是经理,所以雅泰的养乐多本来就应该要让给他。” 龙兰祺翻了翻白眼,再次体会到贵族幼稚园的阶级观念。真不懂那些无聊的家长干么给孩子这种职业分贵贱的歧视想法。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间幼稚园的特色之一不就是“名人子女”吗?孩子从小习惯高人一等的感觉,成长过程中气势上自然高人一截。 只是一这些家长是否知晓孩子在这种特殊环境下,所可能产生的偏差人格呢?她在心中忖道。 “姨,你生气了?” 商依依拉着她的袖子,扁嘴的模样看来可怜兮兮的。 “老师怎么说?”龙兰祺柔声地问道。 “她罚我整理一天的积木,罚小朋友整理三天。”说到别人的处罚比她重时,她眉飞色舞得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他咬你,你没有咬回去吗?”龙兰祺捏了下商依依傻笑的脸!一向凶巴巴的小女生怎么可能和平谈判。 “我'真的'没有咬回去。”商依依转着骨碌碌的乌亮眼睛强调道。 “好吧,那你怎么对付他的?”她太了解这个小丫头了。 “我把养乐多倒到他的头上,然后把瓶子塞到他衣服里。”商依依显得有些心虚地咬着小嘴巴。 “跟人家道歉了吗?”龙兰祺正经地问。 “嗯。”小女孩显得百般不情愿。 龙兰祺疼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从小看这孩子长大,依依就如同她的孩子一样。但,宠爱是一回事,溺爱又是另一回事了,错的地方,还是该指责——她这么认为,依依的父母也这么认为。因此,依依虽备受家人宠爱,却未染上什么骄傲之气。 “小朋友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你也不可以那样对他啊,你希望人家那么对你吗?”见商依依摇了摇头,她才又继续说问道!“积木收好了吗?” “还没有。有很多积木。” 龙兰祺转头对一直望著她们说话的龚子谦眨了眨眼。一直未曾开过口的他,沉默得几乎让人忘记他的存在。这 样内向的个性,该有热情的人把他拉出孤独的阴影之中,而依依会是个热情的引导小天使。 于是,她轻唤著:“子谦,你愿意帮依依收拾积木吗?她需要一个人帮她。” 龚子谦双眼盯着龙兰祺的眼,仿若在评量她话中的真实性有几分,然而他的脸却已微微地泛出了兴奋的浅红。从没有人要他帮过忙啊。 “哥哥,好不好?”向来不喜欢一个人的商依依,蹦跳了两步,软软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掌,期待的黑眼珠发亮地看着他。“好不好?”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看著小女生高兴的欢呼出声,他的嘴角也浮上了一抹羞涩的笑。 “姨,我们收积木去了。” 一个绑着马尾的娇小身影,拉着身旁高她半颗头的男孩一路往教室走去。手拉著手的背影。有著两小无猜的无邪与可爱。 龙兰祺抱住了双膝,清水一般、脂粉未施的脸上浮漾着温柔。 举起手拨开颊边一丝微紧的发,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她在孤儿院长大,却不曾以此自卑或自怜自弃过。就物质生活而论,她的童年也许井非不富裕,然而她却拥有数倍于常人的爱,孤儿院中的孩子都是彼此的兄弟姊妹。 儿时的欢乐是她生命中鲜明的一章。不舍龚子谦的闷闷不乐,也是由于如此吧? 她站起了身,动了动坐了一整天办公桌而有些酸痛的颈,拉高了双手,伸了个懒腰,注视着幼稚园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与家长。喜欢这种回家的黄昏感受,喜欢这种大家都有归属的感觉。 咦? 龙兰祺的目光望向警卫室旁一个黑色西装的男子,好眼熟的一张脸。 龚希一。 她略睁大了眼,身子微向前跨了两步。是他吗? 活在台湾的人,只要偶尔还看看新闻,对于这个名律师龚希一与他的两个弟弟龚允中、龚廷山就不会感到陌生。况且大众对于单身的名人,总有著高度的报导热诚——离婚的龚希一和未婚的两个弟弟,完全符合黄金单身汉的条件。 当然,这三位律师被喻为台湾的三剑客——正义的化身,绝非只因为其未婚的绝佳条件。真正让龚家人受到瞩目的原因在于——除了具备律师的专业素养与睿智判断的正面形象外,他们毫无些许律师世俗狡狯与钻营的缺点和形象,一向被视为法界的清流。一如他们的父亲龚启允在接受这期“法律”杂志专访所说的——龚家律师事务所的接件立足点是“良心”二字。 谈何容易啊,可悲的现代人若以“良心”为准则,会失去多少既得利益啊。 如同龚希一这次义务替一位因语言不通而莫名被冠上杀人罪嫌的美国华侨洗脱罪名一样。 一时的冲动,让她朝他走去,为了告诉他她的敬佩之意,同时也想恭喜他又成功地平反了一件官司。至于传闻中龚希一的恶倔脾气与不友善脸色,她倒是没多想。 台湾很小,她的直属上司杜亚芙和他的弟弟龚允中是好朋友,而龚允中是个再标准不过的新新好男人了,两兄弟同属龚家出品,性格总不至于迥异到哪吧?她耸了下肩——传闻的夸张程度,有时不实得令人咋舌,龚希一应该不是太难相处的人,她想。 靠近了龚希一,日暮光线的反光,虽然无法让她清楚看出背光阴影下的他此刻有着何种表情,但她依旧笑意盈然地朝他微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龙兰祺,请问你是龚希一先生吗?” 龚希一交叉双臂在胸前,银眶镜面下深沉的眼评量似的望着跟前微笑的女子——一头柔软而微鬟的发丝贴在耳后,清丽的脸庞有着学生般的单纯气质,小巧萎唇边的动人微笑更凭添了她的可人,她那一双圆盈的眼眸在微笑时是极容易引起人好感的。 这种女人,不是单纯得容易被骗,就是狡猾得足以骗倒所有的人。 他,正巧都不欣赏这两种类型的女人,又或者该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龚希一冷着脸,不发一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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