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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您没瞧见我因遭逼婚而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狠心为贪图富贵荣华逼迫我?”

  “被盘子砸昏?你也还真敢提!”修王爷的冷哼极度不屑。

  “盘——盘子?”她撞上的不是偏厅里质地石材上好的青花石?

  “怎么着?自个儿闹别扭却气人一屋子和乐,活该被小鬼手里刚舔干净的盘子砸昏!”修王爷骂着。真不知她这阴阳怪气的别扭性子哪养来的?!

  “刚——舔干净的盘子?”妘曦硬生生地咽下喉头不知该上、还是该下的那口气。

  “不过你别担心,那只盘子被小鬼舔得干干净净,亮得能拿来当铜镜了!”

  她惨白、震惊的脸色实在骇人,修王爷意思性的勉强安慰她一句。

  额上的伤随着她暴跳的青筋隐隐作痛起来,让她踉跄得险些站不住脚。

  堂堂一个修王府的格格,竟然被一只盘子砸昏——还是个挂着鼻涕的小鬼舔得没半分油渍的盘子?!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她——她可是堂堂修王府的妘曦格格,京城里众所皆知家世、气质、行为举止皆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优雅淑女,却让一只油腻腻的盘子给砸昏了脑袋?

  “唉!你没见到你当时跌个狗吃尿的样子有多滑稽?!幸而六阿哥有气度没当笑话看!”修王爷一副千恩万谢的谄媚样。

  惯端着矜贵与优雅,却上演一场荒谬可笑的闹剧,瞧她方才还在房里、在永瑼跟前故作柔弱,把娇弱得不胜打击的王府格格扮得活灵活现,他却存心看她笑话似的任她装模作样。

  原来只有酣然昏迷的她没搞清楚事情始末!

  “我说曦儿,这六阿哥相貌堂堂、又有气度,将来分明是作大事的料,你若敢冒着砍脑袋的推掉这门亲事,可就是跟阿玛——不!是跟瓜尔佳的先祖过不去。”

  “再说,瞧你这身拗脾气,也惟有六阿哥受得住,你就赶紧嫁一嫁,免得夜长梦多啊!”

  妘曦向来骄傲的自尊这回损伤不轻,就连她阿玛一席平时定会叫她火冒三丈的话,连一个字也没传进她的脑子里。

  “我说曦儿,这桩亲事你到底如何决定?”修王爷决然的口气中大有摊牌的意味。“咱们修王府上下是生、是死,就全凭你一句话了。”

  是生、是死,全凭她的一句话决定?

  妘曦茫然的抬起头,发现这种主宰、决定一切的感觉,竟然比被推上断头台还糟。

  尤其在他以逼婚为手段的恶劣行径后,她更坚决打定主意绝不嫁给他!

  眼前只得先行缓兵之计。

  “随你们高兴!”她艰难而近乎屈辱的开口。

  忍住愤羞的泪,她倏然转身快步得近乎跟蹈的走出大厅,甚至不想听见背后自以为搞定顽石的阿玛,欢天喜地的欢呼声。这种杀剐由人的感觉有何值得庆贺的?

  一股泛上鼻腔的悲凉酸意,只能任风吹去。

  事情终究要图个解决!

  她既然笃定不愿嫁给永瑼,就得想出个可行的办法出来

  但眼看成亲的日子逐步逼近,攀了门皇子亲的修王爷净是眉飞色舞,整日精神抖擞的部署吆喝着,一伙裁缝、工人、仆役活像战乱似的,每天搬着弄不清名目的东西进进出出,设法摆出与身份显赫的皇子结亲相衬的隆重场面来。

  眼不见为净,是她眼前惟一的对策,阿码询问的一干意见全被她的冷眼挡了下来。

  向来极重面子、爱排场的阿玛也乐得大作主张,上上下下将已够富丽堂皇的宅子,弄得更像是皇帝宫殿似的金碧辉煌。

  事情实在不能就这么下去了!

  阿玛、大哥的立场清楚明白.全倾向了恶势力的一面,额娘看似安慰的晓以大义,也全是要她什么“以大局为重”、“忍辱偷生”之类的劝服,她始终顺服的以沉默回应。

  但光是沉默终究不是个办法!眼前除了她自己,谁也帮不了她,尤其是一想到她渴慕了好几年的元勋贝勒,一股排山倒海的勇气竟骤然涌升。

  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天的念头逐渐在脑中成形,现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圆满解决的办法了!这个计谋不只能促成她跟元勋贝勒,也顺道撮合了她最好的密友沁芷,该是两全其美之计。

  对!她可是妘曦格格,她有她不容屈折的骄傲跟尊严,不是那群用心不正的人能随意支来唤去,更非能秤斤论两卖的东西。

  她不惜用最决断的方式让所有人知道,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去。

  半个时辰后,她已在宁王府焦急的来回踱蹭起大厅里顶级的地毯。

  “你究竟喜不喜欢永瑼?”妘曦不耐的再度第十八次开口问道。

  从踏进宁王府大门以来,她的问话毫无进展,却足足看沁芷一脸痴迷的傻态近一个时辰。

  沁芷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温吞的个性跟急躁的她是截然不同,但在一干骄矜的格格里,却让她看得最顺眼。

  无奈她却喜欢上永瑼那家伙,这一点,曾经让她很难谅解,但看在她是元勖贝勒的妹妹份上,为了将来姑嫂的和谐,她也只能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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