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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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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女子,他付出太大的代价——他的土地、他的地位、他的人民,甚至是他的生命。 该是恢复理智的时候了。 窗台上低沉的敲击声传来,屠玡的身一僵。缓缓抽出被拥住的身躯,他沉郁地瞥一眼床上的女子,转身迅速隐身,来到屋外的黑暗之中。 竹林的深处有一个高大的黑影等待着他。 “你大老远要我来,就是看你和她在一起的模样吗?”年轻的声音隐含着激狂的怒气。 屠玡走上前去。“我要你看的是真相。”他平静严肃低沉嗓音送出,倨傲地迎视那满面怨怒的男子—— 匈奴国的新单于——瞒顿。 “真相?”瞒顿尖锐地讥讽:“什么是真相?真相就是纵使我甘冒弑君夺位的千古臭名,仍旧得不到佳人的芳心,你赢了,你总是能轻易得到我费尽苦心所要的一切,瞧我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他自嘲地苦笑。“如今我被一堆繁琐沉重的国事缠身,而你——却和她一起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神仙日子……” 屠玡沉下脸,对瞒顿的怨怒显得不耐。 “你还是那么孩子气,别傻了,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早告诉过你,她不是你想像中的女人了。” “我不相信你的指控!”瞒顿斥责得涨红了脸,握紧了拳怨声反驳。 “不相信吗?”屠玡语出讥诮,“真不信就不会远从大漠赶来,莫陶将军擒住的范大娘早已招出一切,更何况你在长安所见到的曲武元夫妇正是她的父母,她骗你的那套说辞你还信吗?” 瞒顿的脸色更加难看,兄长的话刺中他的心,可他还是抗拒着—— “莫陶将军是你的心腹,他大可捉个无辜的汉妇严刑逼供,屈打成招,那曲氏夫妇和蝶依的关系究竟是真是假,也是你一面之辞。” “该死的!事到如今,你还顽冥不化!”屠玡忍不住动怒了。“事实摆在跟前,曲蝶依是一名谍者,她接近你的唯一目的,是为削弱匈奴国的国力,她盗取护国宝藏的任务被我所识破,接着就挑动你叛变。她成功了,不只如此,你这白痴竟还傻傻的护送她回大汉,你可知汉帝赠予她多少黄金、布帛?你可知曲武元因她而升官晋爵?她成功地把我们兄弟两个耍弄在指掌之间,你竟然到现在还不觉悟?” 瞒顿额上布满青筋,双目泛着可怕的血丝。 “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瞒顿嘶声吼道,“我宁可相信她是移情别恋,也不愿去想她根本从没爱上过我!你到底要什么?逼我面对现实又有什么好处?” 屠玡冷冷地睇睨着他。“我要的是本属于我的王位,我要的是回到那片属于我的大漠!” 瞒顿失神地注视着漆黑的夜空,良久,终于疲惫地将头埋入掌中—— “没错,我从来不想和你争什么王位,我自己知道不是那块料,让我亲耳听到她承认自己的罪行,我什么都还给你。” “很好!”屠玡点头,“明日酉时你在木屋外听我和她的对话。” 瞒顿一脸沉郁地允了。 屠玡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忽地回头—— “她其实精通匈奴语,我和她一直是用匈奴语沟通的。”丢下这个炸弹,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竹林里,只剩瞒顿一人呆愣地消化着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今天的屠玡特别沉默。 倒不是他平常有多健谈,只是,蝶依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似乎有什么心事在困扰着他。偶尔她会捕捉到他的目光锁着她,那是一种审视、透亮的目光,那眼神中的意识清明得让她不由得感到害怕。 当她想开口询问时,他又别过眼去,彷佛那眼神只是她的幻想…… “在做什么?”低沉的男性嗓音自身后传来,随之一双铁臂将蝶依围绕。 她往后靠在那坚硬的胸膛上,满足地叹息一声。仰起头,她脸上带着甜笑望进丈夫的眼中。 “奶娘今天回府去了,午膳只好由我来做。”她笑着扬扬沾满面粉的双手。 屠玡专注地低头俯视她,伸手拂去她鼻头上的白粉。“别忙了。” “不行。”蝶依快乐地摇头,双眸晶亮,“好不容易有我表现的机会,今天我要做在匈奴国学的羊肉包子,你一定很想尝尝家乡的口味。” 屠玡眸中闪过一抹不自在。 “不用麻烦了,来吧。”他牵起她的手,“我想和你聊聊。” 他一直把她带到窗边,两人对坐在床榻上。 “为何没跟奶娘回去?不想见你爹娘吗?”他问。 蝶依垂下眼眸,“不用了,知道他们很好就够了。”片刻,她抬头看他,她的神情是温柔又幸福,她回握住他的大手掌,“我已经嫁人了,丈夫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现在我只想待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屠玡牢牢盯住她光采焕发的小脸,许久,才地开口:“一直很想知道当初你是怎么当上谍者的。” 蝶依怔忡了片刻,疑惑于他忽然重提旧事,但这疑惑只是一闪而逝。 她缓缓地叙说,从如何入官,如何经历各种严苛的训练,一直到公孙敖的计划和在大漠中与瞒顿的相遇—— “英雄救美的计划成功……”蝶依陷入回忆,“瞒顿从来不曾怀疑过我编造的身分……” “他对你很好,我看得出来他深深被你所迷惑,你呢?”他的脸色变得严厉,“朝夕相处,难道你不曾为他动心?难道你心中没有任何愧疚?不曾想过要对他坦诚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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