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于佳 > 四月的纪念 >  上一页    下一页


  四月的胸口剧烈起伏,不满意得到这样的答复。手用力地抽回那本书,她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我很忙,所以我绝对不把时间浪费在大学里无聊的恋情上,绝对不!”

  她在跟谁诅咒发誓呢?冀楝听不出她难掩的情绪,只听懂了她赌气的话。

  她很忙,忙着成为一个著名电视节目策划人,忙得没有时间谈无聊的恋爱,忙着没有时间接受任何男生的表白。

  哈!这正好,他正好诅咒发誓决不爱上她,倒要感谢她的成全。

  冀楝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他头一次如此丧失惯有的风度。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阅览室里,引得人频频回首。惟有四月始终没有抬头,她烦躁地翻过书页,连多翻了两页都没注意。

  柳絮飞雪,又是江南四月时。

  东方日意拿过一沓报名表放到冀楝的面前,顺便还塞了一支笔在他手中,“快点儿填报名表啊!去年没拿到那一大笔奖金,今年可不能再错过。这可是学院第三十届朗诵比赛,非常有纪念意义,奖金也比去年多一千块呢!”

  冀楝以下巴抵着桌,百无聊赖地睇着那迭报名表,“这次有很多人报名吗?”

  以为他担心再次落北,日意赶忙安慰:“放心吧!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四月不参加比赛,你放心大胆地去争取第一名,然后拿奖金,我绝对支持你。”支持你请我吃晚饭——她最近又惨遭退稿了。

  日意的话尚未落音,冀楝蹭地站了起来,“你说四月她不参加比赛?”

  “对啊!”今年升任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日意最先得到这一内部消息,“四月说,同一项比赛参加第二次没意思,所以这次她拒绝参加。”

  “她……她怎么可以拒绝参加?”冀楝再度像条死鱼一般窝在了桌边。

  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整整一年,就想着要和她在舞台上再比出个高低。这一次,他决计要战胜她。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不参加你应该高兴才对啊!”难道这小子对人家四月还没死心?

  这一年,每次在街上、校园里看到草绿色的单车,他就会恨不得长了长颈鹿的脖子好翘首望去,只因四月骑的就是草绿色的单车。

  这一年,他自愿去阅览室做图书管理员,看到甩动的长发就忘了手里的工作,只因四月的长发总是喜欢甩动在半空中。

  这一年,他这个信息专业的学生更多出现在文学院的大教室里,成了最乖巧的“笔记小子”,只因四月这个文学院的女生在百忙之中偶尔会去大教室露露脸。

  这一年,他拒绝了七个女生的求爱,每次拒绝后他都会自责,生怕言语太狠伤了人家女生的心。回家后他总是对着那张他跟四月合影的照片不停地自语:“我不是因为谁才放弃谈恋爱的机会,我只是觉得感觉不对。”

  感觉不对?那七个女生都不是照片上的四月,他当然感觉不对。

  “我说冀楝啊!根据我创作言情小说的经验,你所有的反应都很符合言情小说男主角爱上女主角的状态,你干吗不承认爱上她?”这是谁写的言情小说?日意简直气得吐血,四月那头对冀楝到底是什么意思暂且是个未知数,可冀楝这样暗恋一年了,到底有没有结果啊?

  “是男人,你就放着胆子,明明白白地去追求她啊!”

  “你不会明白的。”冀楝依旧眨着一对死鱼眼,“人家都说了很忙,没有时间谈无聊的恋爱,我跟后面瞎搀和有什么意思啊?”

  “那只是她的借口啦!”日意颇为肯定,“一般说自己太忙没时间谈恋爱,那都是用来搪塞的借口,只要她真的爱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会自动闪一边的。凭我东方日意创作言情小说的功底,对这些不上道的小玩意一眼就能看穿。”

  冀楝的睫毛扇啊扇,日意在他的眼中看到摇曳的笑意,他以最平稳的语气说道:“前两天编辑部退回你的稿件给予的理由就是:男女主角的心意未能表现准确,作者创作痕迹太重。”

  “冀楝,你信不信我踹你?”日意向来坚信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充分利用脚下功夫。

  放下黄飞鸿的脚丫子,为了能吃上免费的晚餐,为了不用再看到他的那张愁眉苦脸,日意不惜血本为他打气。

  “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吧!那种没时间谈恋爱的说法在前两年的言情小说里就不用了,是男人你就勇敢一点儿去跟四月表白。”表白完了,别忘参加第三十届诗歌朗诵会,一定得拿第一名,获得奖金后别忘请她吃免费的晚餐。

  他是男人,这一点冀楝很肯定,他更肯定:四月不是普通的女生。她太过聪慧,像一颗明星,即便没有出色的外表,依然掩饰不了动人的光芒。这样的女生怎么会喜欢他这般平凡又温暾的男生?除非……除非他在什么地方比她强!

  他个子比她高,体重比她重——这些应该不算比她强的地方吧?好!决定了,就这次朗诵比赛,只要能战胜她就意味着他总有一方比她强,他有资格向她表白——稚嫩的心偏激得非要一个相爱的资本。

  所以……

  “所以,日意,你必须帮我!”

  在他恳切的眼中,日意本能地感到有一种被算计的危险感,“帮……帮你?我要怎么帮你?”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

  你相信吗?一双温厚的眼神在算计你的同时也可以不改颜色——那才让你更觉得危险。

  依照这一年来对四月的观察研究,冀楝准时准点在《外国文学史》的大教室门口等到了她。

  “嘿!好……好久……不……不见!”他又开始结巴了,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好久不见?四月清楚地记得昨天她骑车穿过网球场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笨蛋直钩钩地看着她,直看到飞来的网球将他打醒。

  瞧!这个笨蛋的左脸还保留着完整的网球痕迹。

  “有事?”今天才星期三,不到送笔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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