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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那家伙是出了名的有功劳就抢,有麻烦就让,有责任就推,有银子就装。跟着他辛苦也就算了,捞不着好,还尽得给他背黑锅。”

  “就是!周勤奋那家伙自己在记者的位置上都没做出什么成绩来,要不是靠着家里有个什么表舅还是表姑父的在省里面当领导,估计这辈子也升不到编导的位置上。”

  “这眼看着就到元旦、春节了,要是让他当我们的头,那红包还不全装进他兜里,拿去孝敬上面的头头才怪。”

  每个编导一年混到年尾的时候手里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广告提成,新闻组每年的广告收入最多,提成也最多。这笔钱的使用权完全在编导的手里,每年年底鬼老大一向是把这笔钱分给辛苦了一整年的全组组员。

  而周勤奋——去年这笔钱换成各种各样的消费卡,装进红包里送给上面的头头,前年是拿着那些钱请上头领导及其家属去香港,在凯悦看了几夜维多利亚港湾绚烂的烟花。

  也难怪周勤奋一年到头无所建树,却还稳坐在组长的位置上,眼巴巴地盯着那制片人的宝座。

  要是让他兼任新闻组的组长,拿着两个组的广告提成,完全可以请几位头头全家去欧洲五国搞个十日游了。那来年《零距离》制片人一位,肯定非他莫属。

  全组人一对眼,再瞧瞧鬼老大,全都露出一副将死的表情。“完了完了!这回的年终奖彻底完了。”

  “谁说完蛋了?谁说完蛋了?”

  谢某人忽然站起身,反剪着双手得意洋洋地在办公室里横向溜达。

  溜到办公室大门口,她猛一回头,双手一托摆个帅帅的Pose,“不是还有我嘛!”

  “……呃?”

  第十章 一场眼泪

  “昨天……昨天在病房里……我哭不是因为那个什么……而是因为那个什么……”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

  “你说我知道什么啊?”

  “我说你不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我其实是为鬼老大你而哭。”

  “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你而哭。”

  “我当然知道。”

  “我是因为你失去了组长的位置而哭,我……我我我为你不值。”

  “……是吗?”

  “唔,嗯!当然是。”

  “是是是,你是为了我而哭,你是为了我失去组长的位置而哭,为我感到不值才哭。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那场眼泪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心事,心照不宣。

  “所以说,《零距离》新闻组的组长由我来当再合适不过。”谢某人双手一摊,显然最佳选择已摆在道长面前。

  领导两个组等于当上了制片人,周勤奋眼看胜利在望,不想半路杀出谢某人这个小丫头片子,他哪会甘心呢!

  “总监,谢某人根本没有领导过同志们共同努力,无论是收视率还是广告收入都无法保证。让她当组长,总监你能放心?”

  他这话倒是说到了总监的心坎里,眉头一低,谢某人话便出来了:“我一直帮着储三百搞好新闻版块,收视率这块我可以保证,至于广告收入,如果我能拉到全年新闻版块的冠名,道长你就放心了吧!”

  “你就吹吧你!”周勤奋一个劲地在那儿泼她冷水,“哪回请广告客户吃饭,你都积极着呢!积极地去吃饭——只是吃饭而已。在桌上你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那张嘴全用来吃了。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每回请广告客户吃饭那饭钱你得付一半。”

  “凭什么啊?”这不公平!谢某人大叫,“不公平。”

  “还不公平?没要你全付,我就是看在同事面上了。”周勤奋那只手一个劲地在那里指指点点,“我们全在那儿敬酒套近乎,大多数的菜全你吃了,你不付谁付?”

  靠!这么小气的男人能干成大事业才怪呢!

  谢某人戳着他的脊梁骨叨咕:“周勤奋同志,你好像忘了吧,你请广告客户喝一瓶酒的钱就抵得上整桌菜金了。”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喝酒能拉来广告吗?”周勤奋口沫横飞地吆喝着,“上回那个谁,明确说了,一杯酒十万广告,我一连喝了十杯,才争取来一百万的广告费。回到家里我胃疼了半宿,你呢!你吃饱了喝足了,潇洒地走了,你为咱们频道做过什么贡献?你自己说!你自己说说看!”

  这话倒是戳到谢某人的腰上了,“得!不就是拉广告嘛!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三天之内为民生新闻版块拉到全年冠名费,这个组长的位置就轮我坐了。”

  “谢某人,从前没看出来啊!平时瞧你不声不响的,原来官瘾这么大。说不定储三百还在位置上的时候,你就盯上他屁股下那把凳子了吧!”

  谢某人也不吭声,抿着嘴走人,让周勤奋在那儿干瞪眼就是没辙。

  新闻组全组的人都坐那儿等着谢某人胜利的好消息,唯有逯小酒托着腮帮子,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就连来了热线电话,她也忘了要接。

  倒是鬼老大脑筋还算清楚,接了热线电话,取笔记下重要信息,“好好!好好好!这就派记者出来采访,您先别着急,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联合有关方面为您解决。”

  挂上电话,鬼老大扬扬手里的记录本,“某小区因为几家拖欠物业费,物业公司把电梯和加压设备全都停了。现在小区里的人要用水都得拿桶到楼下公用水管打水,再拿桶拎上去。一些老人和孕妇都待在楼上不下来,因为电梯停止使用,他们害怕下了楼就爬不上去了——这条采访谁去跑?”

  “鬼老大,现在我们谁还有心思出去跑新闻啊!你想想咱们忙了一年,就盼着年底那份丰厚的红包了。眼看着一年的辛苦费就得被周勤奋那家伙巧取豪夺,这工作干得还有什么劲啊?”

  每个人都拿这话应付他,每个人的心思都放在谁会来当新闻组老大这件事上,鬼老大没辙,自己背着摄像机出去呗!谁让他现在不是头头了,指挥不了别人,自己上得了。

  “我去了,你们慢慢等谢某人胜利的好消息吧!”

  “我跟你去!”

  逯小酒忽然牵住了他的衣袖,鬼老大低头看着她的手,待了半晌没反应。

  本来是性情之下坦率的行为,被他这么盯着,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接过他手里的摄像机,“我帮你拿吧,鬼老大!”

  “不用。”鬼老大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摄像机,“你是女生,这些重的东西还是我一个大男人拎着吧!要不然有人又该说我欺负人了。”

  “喝!真记仇。”后面那句她只敢小小声地叨咕。

  这哪是物业公司啊!这是打手公司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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