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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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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抚著亭子里的石桌,想像母亲曾坐在这里悠然抚琴,而父亲,必是像玉笙般,深情款款地坐在一旁倾听吧? 想起玉笙,她心头阵阵甜蜜,为他任性地离家前来伴她而感动不已。可是这麽做,却造成青黛的抑郁寡欢。 她不是那种只顾自已快活,却不管别人死活的人。玉笙对於她以外的姑娘完全无所觉,可是她知道青黛的心里一定很难过。然而她又能如何?她不能叫玉笙不要爱她,也不能命令自己不对玉笙动情。她试过的,而且试得好苦,可是她和玉笙依然难以分开。 她轻叹一口气,望著湖水发呆。为何世间事总是难以两全?如果青黛能够不伤心,她就能毫无愧疚地继续爱玉笙了。只是青黛可以吗?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她明知道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却苦陷泥沼,难以自拔。她和玉笙都是痴,而爹和娘呢? 明天就是他们的忌日,也是她和姊姊疏影的生辰。在这一天,父亲被他抛弃的女人所杀,娘也为了父亲而殉情身死。这样苦结的情果,值得吗? 新晴摇著头,无法理解白萝杀死父亲的恨意,也不明白母亲抛弃两名女儿赴死的挚情。她想,如果玉笙不理睬她了,她是否也会学白萝一样杀死他? 不!她很肯定她绝不会狠下心来伤害玉笙,她只会偷偷饮泣,伤心至死。而如果玉笙死了--这个念头令她不寒而栗,心痛难当。她无法忍受这个想法,或许她也会像她娘那样为他殉情,至少,这辈子她再也开心不起来。 新晴苦笑著,感觉到夜晚的凉风扑面迎来。她轻颤著,起身准备走回房里,却发现在漆黑的树影下站了个白衣人。她凝神一瞧,竟然是贺飞白。 “贺公子,这麽晚了,你怎麽会在这里?”新晴的话多少带著谴责的意味,这里是女眷使用的後园,他来干什麽?他的客房在西厢房呀。 “对不起,我睡不著,随便逛逛就到这里来了。”飞白神情忧郁地说。 “那我不陪你了,我要回房了。” “新晴……”飞白喊住了她。“我想跟你谈谈。” 新晴绕过白玉砌成的石桥,走到花径上,飞白迎向她。 “楚公子都说了,你不用担心。”新晴温和地说。 “行云告诉过我了,谢谢你能体谅我。” “不用客气,其实我也不想嫁你。” “是为了杜玉笙吗?” “嗯。”新晴娇羞地点了点头。 “他真幸运。”飞白轻声道。“相爱的感觉是那麽美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好嫉妒。无情跟我……我们在一起时也好快乐,直到那个天魔宫主分开我们。”他抿著嘴,愤然地望向黑暗的树影间。 “我相信不用再多久,你一定可以跟无情姊姊相聚的。” “谈何容易!”飞自苦笑道,眼光回到新晴美丽的脸蛋上,眼神渐渐痴了。“你知道你的眉目好像无情吗?” “是吗?” “是的。有好几次我偷偷瞧著你,想寻找无情的影子。你知道,她不像你这样婉约动人,而多了份狂野自然的气质。跟她在一起,我好自在,不用假装任何事。她是那麽纯真,教我一再地……”他没继续往下说,情欲窜烧著他的身体,让他的皮肤发热。 “天呀!”他蹲下身,双掌掩在脸上。“我是这麽想念她。” 新晴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直到听见他传来的低泣。 他竟然在哭! 她急忙掏出手绢,蹲下身递给他,一只手笨拙地拍抚著他的背。 “新晴……”他抱住她痛哭失声,积聚的痛苦情绪太多了,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他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连在行云面前都没暴露出来,直到此刻面对眉目和无情相似的新晴,便再也忍不住相思的苦楚了。 新晴不晓得该如何待他,总不能像对玉笙般,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哭吧?可是她又不忍心推开他,弃他不顾。 当她犹豫不决时,一声凄厉的呼喝扬起:“贺飞白!” 飞白很快地推开新晴,转身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条白影站在回廊处,苍白的娇容上涕泪纵横,满脸悲愤之色。 飞白惊喜交加地睇著她,朝她走过去;新晴则站在原地,眼光落到她隆起的小腹上。 “无情,真的是你吗?” “你好狠心,贺飞白。”无情朝後退,哭诉著。“你这个大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她掩著脸转身狂奔,飞白立刻追上去。 新晴犹豫了一下,才跟上前去,然而两人已杳无踪影。无计可想之下,她只好到西厢房叫醒行云和玉笙,要他们分头去寻找飞白。 * * * 话说无情趁著天魔宫主闭关养伤之际,在白藜的陪伴下来到江南。由於郁竹风的忌辰将至,所以白藜携著她先到扬州拜祭亡父。 无情因为想看看绿柳山庄,遂趁夜潜入,在花园里闲逛,没想到却见到她日夜牵挂的心上人和一名女子抱在一起。她悲愤莫名地出声喊了贺飞白,在稀微的月光照耀下,她发现那人竟然是她寄以厚望的疏影。双重背叛的伤痛让她愤然地转身离去,然飞白却始终追在她身後。 她施展轻功离开绿柳山庄,进入一座林子,可是腹部的疼痛让她不得不缓下脚步,飞白趁这时机追了上来,一把抱住她。 “无情,别躲我……”他痛苦地嘶喊著,紧抱住怀中的佳人。无情奋力挣扎,脚步一个不稳,踉跄地跌向地面,飞白及时护住她,让她跌在自己身上。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大骗子!”她捶打著他,泪流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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