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岳盈 > 王爷抢亲 > 


  飞白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讪然。怪不得人家都在背后说他父亲是老狐狸,果然姜是老的辣,考虑到的事是比他们年轻人周详。当他们在京城援救新晴时,几个老人家也没闲着,已经在做最壤的盘算,预留出路。

  “可是爹,嫂嫂现在被封为芙蓉公主,哥哥是驸马,贺家的声势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梦依理所当然地说,心里着实有点怪父亲的多此一举。

  贺弘对女儿的话好气又好笑。梦依毕竟太年轻了,不懂得世事的险恶无常。

  “你以为你兄嫂这个驸马、公主的官有多大吗?官再大也是皇帝封的,要是有一天他不想认帐,照样可以把封赏要回去。”贺弘面色严峻地教训着女儿,见梦依羞愧地垂下头,才放缓语气继续解释道:“伴君如伴虎,况且朝中的权势斗争险恶非常,我们不去害人,人家也会来害我们。狡兔尚有三窟,咱们贺家这么大的家业,自然要多准备几个逃生地点。这些事我跟你们楚世伯、杜世伯都商量好了。”

  “爹,不知您跟两位世伯是怎么商议的?”飞白问道。

  贺弘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点点头道:“我们决定依照各家族熟悉的领域筹画。像红叶山庄位处杭州,和扬州绿柳山庄向来称霸航运业,在南北运河和海外航运都是广结人脉,所以就由你们杜世伯负责迁移海外的筹书。我和你们楚世伯跟关外和塞外向来有联系,便分头朝这两个地域进行。好在咱们家早在几年前便在关外安置了不少产业,由你们战伯父就近代为照管。所以找便派人跟战家联络。”

  “那又怎么会扯上女儿的婚事?”梦依困惑地问。

  “这事说来话长。”贺弘望向母亲,在贺老夫人示意下,将一桩家族秘辛告诉子女。“其实战家跟贺家的关系,不仅是生意上的往来,我跟你们战伯父之间的情分,也不仅是情如手足而已。你们知道爹有个姊姊吧?”

  “爹是指早年病逝的姑姑?”梦依讶异道。

  “没错。”贺弘叹了口气,眼里浮现淡淡的哀伤。“姊姊只比我大一岁,生来体弱多病,长年药罐子不离身。天马牧场当时便跟我们贺家有生意往来,有一年战雄随他父亲到金刀山庄作客,对姊姊一见倾心,便央媒求亲。你们的爷爷、奶奶那时候虽然舍不得把唯一的女儿嫁往关外,但见他们情投意合,倒也不忍反对,两人的婚事就这么订下来。”

  “那为什么战伯父没有成为我们的姑丈呢?”梦依好奇地问。

  “唉!只能说天妒红颜。谁晓得两人订亲不久后,姊姊却因为一场风寒而香消玉殒。战雄当时十分伤心,直到六年后才因为父命难违而娶妻生子。但他一直没有忘记姊姊,听说我有个女儿,便想让儿子娶你,了却他当年的遗憾。”

  梦依瞪大眼,难以相信会有这种事。这战伯父也未免太奇怪了点,再痴心也不能拿儿子的婚事当儿戏啊。她既不是姑姑,而他儿子也不是他,就算两个人成亲,也难以弥补当年的憾事。

  而她爹更奇怪了,人家这么说,就打算把女儿嫁过去,也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梦依想到这里,有些伤心。

  “梦依,你先别懊恼,若不是战云这人器宇不凡,我相信爹也不会同意。”飞白看出妹妹的心事,连忙开口劝慰。“我跟战云曾见过两次面,此人不论人品、武功都是一时之选。”

  “若真有那么好,早在关外娶妻生子,哪轮得到我这个故人之女!”梦依孩子气地嚷道。

  飞白莞尔,他这个做大哥的,对唯一的妹妹可是了解得很。

  “梦依,别赌气了。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战云的外貌或许比不上行云,但论其倜傥风流可丝毫不逊于哥哥。”飞白扬眉自夸道。“是吗?”梦依怀疑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兄长一遍,可爱的俏鼻才不屑地扬高。

  “喂,什么态度!”飞白不悦地嚷道,搂住身旁娇媚婀娜的妻子乞怜。“情儿,快告诉梦依,你丈夫有多英俊潇洒、卓尔不群、温柔体贴、举世无双……”

  他话还没说完,在座的家人已笑弯了腰,飞白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微嘟着唇,生着闷气。

  “好了,飞白,还在耍宝!”贺弘瞪了儿子一眼,转向女儿。“梦依,战云的确是卓尔不群,只是跟你大哥成婚前的个性有点像,略微放荡不羁了些,所以你战伯父才希望能替他娶个端庄贤淑的江南佳丽来让他收心。”

  “只怕战伯父要失望了。”飞白冷哼道。

  “你说什么?”梦依的反应是投给兄长一个恶狠狠的大白眼。

  “飞白,不准这样说你妹妹!梦依有哪点不好?”爱女心切的贺母第一个声讨儿。

  “娘,我哪有说什么嘛!”飞白扬起浅笑讨好母亲。“我的意思是梦依被咱们宠坏了,就怕战家消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

  “我有什么脾气,胡说八道!”梦依扁了扁嘴,十分委屈。“是——你都没脾气,只是一张嘴不饶人,要人奉承讨好!”

  “大哥,你……”梦依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飞白。”无情挽住夫婿,爱娇地横了他一眼。“梦依只是个性直了点,藏不住话而已,其实她最善良了。而她那双小手又巧又美,金刀山庄里每一处精巧的摆设,还有让人赞不绝口的盆栽,哪一项不是出自梦依的巧手安排?更别提她一手女红,还有对诗、画、书法的了解,以及茗茶、厨艺……”

  梦依听见嫂子这么称赞她,不禁心里晕陶陶,没想到兄长接下去说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听得她火冒三丈。

  “这些我都承认,梦依只要对一件事执着起来,便会卯足劲全力以赴。你说的什么诗、画、书法、茶艺等等,她全是为了行云才学的,但就不知道这一套对战云有没有用。”

  “你是说战云那家伙是个不通文墨的粗汉吗?”梦依甜甜地反问,眼里像藏着数把小剑,准备刺向兄长。

  飞白不受妹妹威胁的眼光影响,笑嘻嘻地回答:“这倒不是。战云毕竟是战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大字不识?只是人家着重在实用方面,譬如打打算盘、记帐之类,而不是风花雪月。况且你又不喜欢牛、马、羊这些动物……”

  梦依听到这里,脸色倏地变白。

  所谓的牧场,自然是养这些动物的地方,可是她偏偏对动物没有好感。

  “飞白,别吓你妹妹了。”知女莫若母,贺母连忙安慰女儿道:“梦依,你别怕。你是嫁到战家当少夫人,又不是到那里做苦工。放心好了,你战伯父会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娘……”梦依咬住下唇,心情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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