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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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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孟小姐有雅兴,就要叨扰蓝大爷了。” “少爵主别客气,请。”蓝大爷堆满笑的将大家带往挂画书廊,一伙人簇拥著亨泰离开,谁也没注意到崔凤林表情阴鸷的留在原地。 琮琮琤琤,辗过来;铿铿锵锵,转过去。似流水呜咽的琴声切切嘈嘈的似枕畔私语的呢哝,搅得他五心烦躁,六神无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琴声到底想说什么? 亨泰轻摇折扇,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纷乱飘飞的柳絮,不晓得该如何排遣心里同样凌乱的情绪。 *** 十天了,白天黑夜,黑夜白天,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琴声整日在耳边轧响,他想要挥开,却怎么都放不下。但就算挥开了琴声,他放得下抚琴人秀眸裹的多情,朱唇开敞间吐出的蕴藉温柔吗? 她婢婷袅娜的身影又怎么说?虽无西子王嫱之貌,却有蔡文姬惊世的才华。美色会随岁月凋零,她的聪慧却如梅花凌霜雪而遒劲,只含在他心版上越刻越深。 只是,既然他都这么想了,为什么仍再三犹疑?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吗?抑或不是不确定,也非犹疑,只是……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烦闷的收起扇子,搁在紧绷的下巴处,难受得只想跳起来大吼大叫。可这么做,怕要吓坏一群下人,传到父母耳里,又要让他们担心了。 所以,除了在书斋里闷坐外,他还是只能闷坐。这时候该听一曲蔡氏五弄中的“坐愁”,如果玉徽在此……想到这里,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苦。她若能在此,他还有什么好烦、好闷的? 但要她在此,又非得作下那个决定不可。问题是,他与她仅有过一次深谈,短暂的几次会面,要他凭这些印象就作下这么重大的决定,他又心有不甘。不能否认的,在他心底深处有点羡慕几位至亲友人轰轰烈烈又刻骨铭心的恋爱,好像不这么做,就不会有他们之后的鹣鲽情深。 他对玉徽的确欣赏有加,然而男女之情呢? 不确定,不明白,却无法否认曾有过两心互撞的喜悦。但那是……那是爱情吗? 他闭上眼,越想越胡涂。胸房里像关了一只躁郁的兽,它不住喷著冒白烟的鼻息,绕著斗室踢践著混乱的蹄,不肯安静下来,喧闹的嘶吼著要闯出来。然而一道道由戒惧、慌乱、茫然、困惑砌高的墙面围住了它,任它不管怎样冲撞,始终冲不出这道藩篱。 为何冲不出?为何要困扰?他在执著什么? 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由贴身小厮吉祥新沏上的热茶就这样熨烫进喉腔,甘甜的茶汁尝在嘴里却有些苦涩,就像他的心情。 “陶少爷,您别进去呀,陶少爷……” 吉祥惊慌的叫嚷声害得他太阳穴隐隐作疼,他从榻上坐起身,还来不及揉额角,又听见他像只被拔鸡毛的公鸡尖嚷了起来。 “世子人不舒服,您就别吵他了!” “吉祥,你快让开,我没空跟你磨菇!”随著晏南有力的声音之后是吉祥的一声哀叫,按著书斋的竹帘就被人扯开,露出一道精神奕奕的身影。 不是有句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吗?正好印证在晏南身上。 陶家在数日前遣媒上篮家正式提亲,由于两家父母早有默契,十日之内便将古礼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五个步骤一并完成,现在只等一个月之后的迎亲典礼了。怪不得晏南满面红光,洋溢著准新郎的喜气。 “你怎么有空来?”亨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精神的挥动手中的折扇摇了起来,并以眼神示意跟在晏南身后的吉祥退下。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赖在这里摇扇子!”晏南劈头就道。 亨泰一头雾水的看著他,“这时候是指什么时候?成亲的人是你,要忙的人也是你,我赖在这里摇扇子有什么不对?” 晏南一屁股坐在他榻前的圈椅,目光炯炯的注视他。 “看你这副太平公子栋,就知道你完全不晓得外头的局势。” “十天能有什么变化?”亨泰挑眉嗤笑。“难不成蓝小姐决定不嫁你,悔婚跑掉了?” “这种玩笑不能乱开的!”他气呼呼的道。“织云对我死心塌地得很,倒是你的孟小姐岌岌可危。” “玉徽?”亨泰收起扇子,眸光一紧。“她出了什么事?” “原来你还关心她呀。” 亨泰脸上一热,掐不准晏南是在试探他,还是玉徽真的出事,脸色阴晴不定。他避开表哥似笑非笑的眼光,不自在的道:“我自然是关心她的,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 “崔家上门提亲了。” “什么?”亨泰困惑的眄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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