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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她们拥紧彼此,浓郁的姊妹之情在彼此之间如潮水般涌来漾去,让她们顿觉言语的多余。直到许久之后,玉徽才发现表妹居然在她怀抱里呼呼睡去,一时间倒让她满心的感动变得有些可笑了。然而她像孩子般娇憨纯真的睡容,却让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温柔的将她放倒在床,走到房门外召唤绿儿说明她的主人已睡著,然后吹熄烛火,躺在织云身边。

  睡意很快袭来,没多久她也进入梦乡。

  朱雀街今天可热闹了,蓝家大老爷过五十大寿,一早便在街口发米赈济穷人,还在蓝家开设的平民饭馆提供流水席招待一天,晌午不到已贺客盈门,其他三房的管事全奉主人之命到大房宅第帮忙。

  未时过后不久,晏南和亨泰在正门口下车,两人挺拔不群的轩昂气势吸引了无数宾客的注目。蓝家管事认出晏南的身分,热情的迎上来。

  “陶少爷,欢迎欢迎。怎么没见到陶老爷和陶夫人一块呢?”

  “家父、家母晚点才来。我先送礼来。”

  “陶少爷太客气了。”蓝家管事谨慎的打量亨泰华丽的服饰,一眼便看出他身分尊贵。

  倒不是他眼力特别好,而是从一早上门来祝贺的宾客中学了个乖。从蓝家老夫人是受太后御封的郁家三姊妹的亲姑婆的身分传出之后,应天府的名门贵族无不想和蓝家攀关系。以往从未交往过的也全往府里送礼,今日更一早上门拜访,想看看有没有运气碰到名满天下的郁家三姊妹中的一个,殊不知三人早在几日前使派人送礼祝贺,表示家有喜事不克前来。

  蓝家管事偷空看了一眼拜帖。当安国公府精致的烫金字进入他眼皮内,他险些将手中的帖子甩出去,脚步也踉跄了一下。

  “失礼,失礼。陶少爷怎么不提点一下,让我们险些怠慢了安国公世子?”由于和晏南很熟,他不免语带埋怨的说。

  “没关系,亨泰不会在意的。”晏南笑咪咪的回道。

  蓝家管事可不敢因此失礼于贵客,恭敬的将两人迎进门,急忙遣了小厮禀报主人。

  所以当他们走过张灯结彩的前廊时,蓝家的大老爷已在厅口等待。

  双方客套的寒暄应酬,亨泰也依晚辈的礼仪向一直谦让不肯受礼的蓝大爷拜寿,说明由于父亲风寒未好,母亲在家照料,无法前来祝寿。

  蓝大爷受礼之后,本来想挽留贵客在大厅招待,却见两名年轻人眼光四瞟,显然心不在焉,心里有了底。

  “晏南,我看你在这里待不住。这里你熟得像自个家,花园里的茶花正盛开,不如带世子去赏花,家里的年轻人都围著他们奶奶在春晖园闹著,你帮我传个话,要他们别闹得太凶,扰了老人家的安静。”

  “是。侄儿先告退了。”晏南接受蓝大爷的好意,带领亨泰往春晖园走去。

  春晖园里栽种了不少茶花。著名的“九曲”为山茶中的珍品,花形六角,花层有十八层,鲜红的花色为今日的寿宴增添喜气。

  除此之外,还有“十八学士”,可惜花期已过,空留绿叶。

  他们还没走进园中的主要建筑春晖堂,便被夹杂著七零八落琴声的笑语所吸引。

  晏南与亨泰走到门口,示意伺候的仆役不要惊动屋里的人,只见众人围著一名弹琴的少女调笑,惹得少女不悦的娇嗔。

  “你们不要吵啦。人家练好久的祝寿曲被你们吵乱了!”

  “织云,不是我们吵乱了,是你弹得乱七八糟。”一名女子掩嘴娇笑。

  “胡说,我在家弹得好好的。不然我再弹一遍。”

  众人听她还要再弹一遍,个个愁眉苦脸,只有玉徽微笑的点头。

  织云得到她的鼓励,定下心来,重按琴弦琮琮琤琤的弹奏,这次果然比之前好,将一曲“寿比南山”弹得有模有样。

  亨泰却听得心中一凉,曲调虽没弹错,技巧却与他在如来禅寺听到的琴声相比有如云泥之别。充其量只能说把琴谱弹对,却没有弹出“寿比南山”一曲中隆重热闹的祝贺之意。

  换句话说,织云果如晏南说的,根本不可能是他思慕的抚琴人。

  一曲既罢,晏南忍不住鼓起掌。织云迎上他温柔多情的眼光,可爱的曼颊迅速涌上红潮,含情的眸光羞答答的递过去。

  亨泰心里空空落落的,到了这时候他再也无话可说。就算他不在乎织云不是弹琴人,目睹她与晏南的两情相悦,他也没脸强求呀。他轻叹一声,目光不意间与玉徽相对。

  像秋日潭水清冷中不失抚媚的凤眸清澄如水的反映著他眼里的失落,那脉脉无从诉起的情意奇异的安抚了他受伤的心。他怔怔瞧著她,只觉得她比上次见面时出落得更加清丽动人,就像她发上的茉莉,虽然花蕊白白小小,不像艳丽的牡丹那样显目,无形间散发的清香却更今人陶醉。

  他的目光不由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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