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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跟她有孩子的人是单铎,你干嘛生我的气?”大佑觉得莫明其妙。

  “你现在是单铎,笨蛋!”她气得眼睛翻白。好不容易被他说服,决定暂时不提分手的事,没想到又冒出这桩事来。

  天呀,她该怎么办?要是大佑和单铎换不回来,他就得去为陈○的孩子负责了!

  大佑不是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是他乐观的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怡孜,你相信我,这件事我和单铎会解决。”

  她瞪视着他,觉得这句话就像无数的有妇之夫在哄情妇般的虚假、矫情,偏偏她就像某些痴心的傻女人一般受用了。

  该死,要是到时候他没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她一定跟他切切切,切成十八段,老死不相往来,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理他了!

  “我先跟你说好,我可是笃信一位作家说的‘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女人牺牲尊严’的伟大箴言,绝不可能把自我牺牲和爱混为一谈。你要是敢给我三心两意,想要脚踏两条船,甚至当别人肚子里的便宜老爸,你就给我把皮绷紧一点,看我怎么跟你算帐!”

  “是,是……”她充满威胁的怒吼对他而言有如天籁,大佑满心欢喜着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醋意,笑意从眼睛扩散向全身的每一处。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虔诚的在她气愤未平的眉眼间印下神圣的一吻,呢喃地道:“我爱你,至死不渝。”

  奇异的,怡孜体内的怒与气都在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里化为泡沫消失。尽管有些不甘心,她发现自己一点气都生不出来,只能轻叹着承受他柔情蜜意的温存。

  暂时就这样吧,只能是暂时喔。

  ***************

  静寂的院落里,月光似水流泄在一道孤寂的影子上,刚洗过澡的大佑,跨出充满冷气的屋子,来到闷热的庭院。一股若有若无的尼古丁味道融进混合花草香气的空气里,窜进他鼻端,令俊挺的剑眉不由得蹙起。

  “你不应该抽烟。”带着责备的声音掷向正将冒着火星的烟蒂抽离唇边的女人。

  陈○纤细的身子僵了一下,缓缓转身看向他。幽黯的光线下,有如两颗晶莹明珠的眼眸闪着水光。

  “你在乎吗?”清冷的声调里有股不经细查便会忽略的幽怨,但心细的大佑还是听出胸臆间深沉的情清怨。

  她一定是知道他傍晚和怡孜碰面的事。虽然他不确定她是怎么知情的,但身为鲸帮的重要干部,想从章伦或成昕嘴里探听到消息,应该也不难。何况他可以从两名保镖的眼中看出来,他们对他这几天的作为深感困惑,求助于她这个大姐大也不难以理解的。

  大佑在心里叹息,怜惜的目光投向挂着无情无绪面具的陈○。尽管两人相处只有极短的时间,但他看得出她有多骄傲,泼妇般指着负心汉大骂的行径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就算伤心绝望,她也只会用伪装的坚强武装自己。

  “我在乎的,陈○。”他走到她身边,取下她指间的香烟按熄。

  “是吗?”她冷冷地瞅着他。

  “如果你是为了我和怡孜碰面的事,根本没必要。”他诚恳地道。“很多事我现在不方便说,请你再忍耐一段日子,到时候你就能谅解。”

  她注意到他用的是“谅解”而非“了解”,但在他温柔诚恳的目光下,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开口质问。

  “等我的私怨一了,我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他伸手轻轻搭住她的肩,既不用力,也不宽松,温柔中不失礼仪。“相信我。”

  陈○怔怔的注视他,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外表上还是跟从前一个模样,但内在的某个部分却令她感到陌生。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他这个改变,但这个新的单铎却让她更为信任,想要倚赖。但除了信任和依赖之外,他是否能给她更多?

  陈○射向他的目光似在这么问,那双深沉如夜色的眼眸却没给她任何答案。她的眼角蒙上雾气,幽幽的越过他走进屋内。

  大佑紧握拳头,只觉得造化弄人,但愿单铎会懂得珍惜陈○。

  他的心语在夜风中化作叹息,飘向墨色的天际。

  陆立和遭到检方的约谈,又被停职的消息像枚炸弹在警界炸开。

  不到一星期,受到牵连的检警法三界人士有好几串粽子那么多,造成人人自危,以往与他有交往的知交好友纷纷划清界线,加入讨伐行列,一时间陆立和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个结果虽然不能让单铎完全满意,但可以接受。他父亲单从民之死,和自己遭陆立和陷害两件案子,由于年代久远,查证不易,目前仍陷入瓶颈。倒是陆立和勾结黑道级证据,鲸帮在一年前主由傅雪从鹰帮那里完整记录,加上陈鲸和单铎耗费数年搜得的旁证,足以让陆立和身败名裂。

  这一天,大佑方从单铎那里得知他将修改好的遗嘱以快递寄交美国的律师,心中隐隐有不祥之兆,忽然接到蒋筱薇的电话。

  “阿铎,真的是你做的吗?”哭音甚深的绝望质问听大佑一头雾水。

  “什么事?”

  “立和说,他会被检方起诉,全是你害的。”

  大佑一听,不由得有气。“你应该问的是,他究竟有没有做那些事。如果他是坦荡荡的君子,任何人都害不了他。”

  窒人的沉寂自电话一端传来,就在大佑感到不耐烦时,蒋筱薇再度开口,声音低哑而颤抖。“那么都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得好。”他无奈的叹口气,这种事应该单铎自己来回答,他为什么要替他承受?“我之所以处心积虑的搜集他的罪证,不是我这十四年来闲得无聊,而是我与陆立和之间有化解不了的仇恨。”

  “化解不了的仇恨?”

  大佑将单从民经,和单铎在十四年遭陆立和陷害的事简要说了一遍。“我还怀疑我和大佑在墓园碰面时,大佑为了救我而受到枪伤的事也与他有关。”

  像是无法承受这个打击,话筒另一端的蒋筱薇逸出悲痛的抽泣,两三秒后,电话像是掉落地面般发出刺耳的声响,大佑听到一阵急促的惊呼。

  “太太,太太……”

  “发生了什么事?”他担心的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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