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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咦,你不是放话出去说……”

  “想从家兄手上夺得血璧并不容易,倒是掳走你们姐弟当人质会比较简单。”

  敏瑜眼中升起一抹恍然大悟,喉头登时好干,“我明白了。”

  “我看你先搬到剑胆居住好了,我可以就近保护你。”他状似不经意地道。

  “啊?”敏瑜羞得满脸通红,他这是什么意思嘛!

  “我知道会令你为难,毕竟我们之间还没有名分。”

  听出他语气里的暗示,敏瑜一颗心再度卜通卜通地跳个不停。

  礼谦却好像没留意自己说了什么,神情严肃地接着道:“不过换个地方住是有必要的。你这座琴心楼,就算不刻意打听,一看华府的布置,也知道琴心楼十之八九住的是华家的小姐呀。”

  “我明白了。”

  “礼荭要是在这里就好了,她的身手我放心得下,现在……只好请柳家的世妹过来陪你,她的身手虽然不及礼荭,反应还算机敏,可以护你一时半刻……”

  “不用了。”听到另一个女性称呼,敏瑜心里怪怪的。“我跟乳娘学过几招,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保护自己一时半刻应该可以。而且有福喜在我身边,她得到乳娘的真传,连骆大哥都打不赢她。”

  礼谦再度傻眼,怎么福喜那丫头不但精于刺绣,还会武功?“你那位乳娘是何方高人?”

  “她不是什么高人。”敏瑜记得她一点都不高,福喜的娇小便是遗传自乳娘。“她是我舅舅的师妹。我舅舅你知道吧?就是华府的总护院。”

  礼谦恍然大悟,成钢曾担任过宫中侍卫,虽然近年来没听过他出手,但以华家之财富,竟然没听过遭小偷,便知道成钢不是好惹的。

  “看来……我是小看华家了。”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敏瑜轻摇螓首。“不,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仍对敏璁的失踪束手无策。”

  “我的推测不见得就正确。”礼谦沉吟道。

  “却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而且……”她注视着他,眼中的热意逐渐升高。“我信任你。”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能让礼谦失去自制,但他没有唐突行事,只因心中仍悬着一椿疑问有待她解答。

  “我这次急着赶来杭州,还有一事不明要请教。”

  “什么事?”她好奇地问。

  “记不记得上次我问过你,退婚是由你,还是令弟决定的这事?”

  “我不是回答你了吗?”

  “你是说了敏璁有提过,可是我一点都想不起来。”见她唇畔笑容扩大,他语带谴责,“别卖关子了,这件事困扰我很久。”

  没想到他会对这种小事执着许久,敏瑜好气又好笑地回答:“那天敏璁不是说了:‘我们姐弟商量过了’那句话吗?”

  “啊!”礼谦暗骂自己太过迟钝,怪不得邱总管提到华家姐弟“一起商量”时,他有会所感应,可惜这道感应闪得太快,让他来不及掌握。“你的意思是,退婚是你们姐弟商量的?不是敏璁一个人的决定?”

  “敏璁向来尊重我的,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一个人决定呢?”

  言下之意就是……瞪视着闪漾在她眼里的慧黠光芒,礼谦怀疑除了敏璁外,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关系人,从头到尾都被她耍着玩。

  还当敏璁疼惜姐姐,不愿委屈她二女共事一夫,现在看来,根本是敏瑜自己的主张,敏璁只是传声筒罢了。

  “敏璁对这椿事不仅是尊重你,根本就是你说什么,他听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愤然。“干嘛不直接承认是你决定的?”

  “我……可以这么说吗?”敏瑜委屈地感叹。“如果说我自己不想嫁,旁人会怎么想?同样的话由敏璁来讲,铁庄主夫妇必会尊重,我就不一样了。”

  “这倒是事实。”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心里仍有些不确定。“所以你一点都不为铁炽移情别恋而伤心?” “他对我,我对他,从来不是男女之情,他谈不移情别恋,我又何必为此伤心。”

  “说得好!”礼谦忍不住为她击掌喝采。“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豁达、聪明。” “不为铁炽伤心,不想嫁给他,便是豁达、聪明?”敏瑜好笑地摇着头,“你的想法好奇怪。”

  礼谦脸上一热,平时总是自诩不同于流俗,没想到还是落入世俗人的想法。

  难道一名敢于拒绝与人共事一夫、又不为未婚夫的移情别恋伤心的女子,在他心里应该是特别的吗?

  他自嘲地弯起嘴角。

  唉,是的,他不但那么想,还迷得要命。

  “我承认自己的想法还不能超凡脱俗,才会对你没有像一般女子或寻死觅活的哭闹,或委曲求全的下嫁,感到不可思议。你自始至终的态度都太过平静、笃定,像一道费解的谜吸引着我。”

  他的坦白令敏瑜心中生出温暖,不由得回应道:“我一点都不费解。倒是你……不好懂。”

  “假以时日,你能懂我的。”

  再没有比这句深情款款的话更能打破敏瑜的矜持,她自泛情意,朝他伸出手。

  也再没有比心上人投怀送抱更让人难以拒绝,礼谦不假思索地握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微一用力,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霎时心猿不定,意马四驰,神魂为之颠倒。

  “这就是琴心、剑胆的玄机是不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确认她的心意,嘴唇贴住她耳朵低声询问。“你也喜欢我,所以安排我住剑胆居?”

  “嗯。”虽然好羞,敏瑜仍勇敢的点头表示。

  礼谦心头漾起温暖的满足,“怪不得敏璁当日会提出要舍妹以嫁妆相赠,是要我到杭州……不对。”他随即狐疑,“那时候我们又还没见面,你怎会知道自己会喜欢上我,跟他一起商量出这个决定来?”

  “那是敏璁的主意。”提到如今还下落不明的弟弟,敏瑜眼神一黯,“他早知道我喜欢你,也看出来我无法忘情,所以……”

  “等等。”礼谦糊涂了起来。“这回可换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烛火在敏瑜脸上折射出生动的表情,娇艳的红霞布满颊面,满含痴情的眼瞳如受惊的小鹿般逃开他眼中的疑问。

  欺霜赛雪似的小手紧抵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好像这么做就可以抚平虚悬在胸口紧张,发烫的身躯依然被礼谦拥抱在怀,闻嗅间俱是他强烈的男性气息,更加软化了她逃开的意志。

  是的,好想逃,却沮丧地发觉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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