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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芍药用力的点着头,点漆般的眼眸充满兴奋。“帅快赵珞是武林第一奇才天凤公子的独子,他不但自他父亲那里习得一身惊人的武功,还有足以起死回生的医术哦。小姐不也从老太爷那里习了医术吗?你们如果在一起,就是夫唱妇随了。”

  “你胡说什么!”舞妍不以为然。她才不管那家伙跟她配不配呢,她心里除了郑文柽外,谁都装不下。就算他会医术如何?洛阳城里的大夫不够多吗?她要是想要,随手一抓就有一大把。_“芍药是说真的。我相信帅侠一定比郑三公子强很多。”

  侍女认真的表情让舞妍啼笑皆非。那家伙是圆是扁,芍药根本没看过,凭什么认为他会强过郑文柽?况且他著如芍药说的那么厉害,岂会看上医术方面仅懂些皮毛的她。

  心里更自嘲的这么想着,却无法忽视芍药眼底的不放弃所代表的意义。舞妍能感受到其中隐含的担心和关怀,胸口蓦地涌上灼烈的苦涩。原来芍药只是不忍心见她为情所苦,才提出个不相干的人,希望她能放弃对郑文柽的单相思。

  芍药真傻。就算她放弃郑文柽,喜欢另一个人就不会落得同样的结果吗?何况她对郑文柽并没有完全绝望,只要他没有当面拒绝她,就表示她还有希望。

  怀着这个乐观的想法,舞妍圆润的小脸衔了朵自嘲的笑,戏谴的回她道:“我相信你的话,问题是我只看到郑三哥,并没有见到你口中说的与我相配的帅侠呀!”

  这倒是个伤脑筋的问题,芍药陷入苦恼。别说她这个对江湖事一知半解的小丫头不晓得该上哪找帅侠,只怕连帅侠赵珞的双亲想找他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哩!

  舞妍蹑手蹑脚的离开跨院,她还得想想该怎么向郑文柽道歉,实在没心情和芍药抬杠下去。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明白她的心呢?

  年深日久的深沉悲伤寸寸淹没向她,难以向人诉说的少女心事即使曝晒在午后炽热的烈阳下,也晒不暖。她幽幽长叹,走过宁静、阴凉的廊道,不远处的假山水池传来泠泠的水声,风起处,假山上的水流飞成一蓬蓬的水雾。

  她瞅起眼观视,呆呆伫立了半晌,才收拾起眼中的痴迷。然而,心里的执迷,却是如何努力也收拾不起来。

  ……

  舞妍万万料不到郑文柽这次会铁了心不见她,还让她父母禁她足,不准她越过两家的隔墙过来找他。搞不清楚他心里究竟是何想法,舞妍越发的着急。明天他就要起程了,满腹的歉意和情意如何能等到他秋试回来后再说?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见他。

  想呀想呀想到三更天,舞妍想破头仍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反而越想头越痛,迷迷糊糊前趴在桌子上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一声宏亮的鸡啼将她惊醒。舞妍睁开酸涩、沉重的眼皮,微亮的天光迷蒙的运进房内——天渐渐亮起。

  前院传来隐约的骚动、舞妍知道这阵嘈杂声是镖师们为了即将展开的护镖行程早起忙碌的声音。一道光线排开浑噩自脑中射出,点亮了她沉重阐暗的思考领域,她几乎要跳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眸闪动着耀眼的兴奋光芒。冒险的念头令她激动得似要腾身起舞。她以一个深呼吸稳住自己,思绪如不断转动的车轮、为突如其来的想法筹划着可行性,一边还冷静的准备着应用物品。舞妍有好几次陪伴外公到洛阳附近的山区采药的经历,出外该带的随身行李她早就学会自己打理,毋需要侍女动手整理。况且这事得瞄着芍药,那妮子最爱大惊小怪,为人古板得紧,要是知道她打着这个主意,铁定去向她娘密告,那么她脚还没跨出院落,就被逮回去了。

  她换上深色的劲装,将十六岁时父亲送给她的一对金剑包在行囊内背在身上。手脚俐落的走出房门时,睡在隔壁的芍药兀自好梦正酣。

  舞妍灵巧的闪过早起的仆人,几个起落使跳出了自家的院墙,从外绕往郑家后门。一切如她所料。

  为了郑文柽的京师之行,郑家的仆人一早就忙碌的准备,好配合镖队的行程。洛阳镖局这次派出了副总镖头李名岳率二十名精通水性的好手押镖,可谓是阵容庞大。镖队首先会护送郑文柽到荣阳,在拜祭过郑家祖坟后,搭乘荣阳郑记派出的商船经黄河到山东一带,转大连河到京城,这是最为省时省力的做法。

  从洛阳到荣阳的这段路程,向来文弱的郑文柽必然是乘坐马车,舞妍打算溜上车,等到队伍出发后再露面。

  然而躲在角落往郑家后门窥视的她,在看到数辆大车散置在门口时,不禁纳闷郑家到底派了多少人随行郑文柽到京城去。只见郑家的仆役抬了一袋袋、一箱箱的物事在车上堆去,她心中的狐疑加深,但随即耸了耸肩。

  管他的!反正她只想在路上找机会跟郑文柽当面谈清楚。除了道歉外,她还想知道他心里究竟对她是何想法。为什么小时候他们可以那么要好,年长后他却对她这么冷淡、而且不管她如何讨好他,他就是不高兴?

  难言的愁惨状在舞妍胸口。

  她没有粗心到感觉不出郑文柽的厌恶,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讨厌。在被那缕自怜自哀的悲愁淹没前,舞妍很快振作起来。注视着那几辆大车,考虑着哪辆车比较适合躲藏。

  张望了半天,发现接近她藏身之处的那辆车内,已经堆了大半车的物品。她估计里头应该有容人的空间,觑了个没人注意的时机,一溜烟的窜进车内。将身躯挤在一袋袋不知名物事与车壁之间。不晓得忍耐了多久,原先还挺安静的车外开始热闹了起来,她感觉到有人上车,然而她的眼皮太过沉重,无心理会对方的身份,迷迷糊糊的打起盹来。

  寤寐之中,仿佛有听见车夫的叱喝声,以及动物的嘶鸣声,跟着车子摇摇晃晃的向前行。舞妍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要眯一下眼,等到车队出城,她就下车去找郑文柽。

  怀着这个意念,舞妍疲惫的心神松懈的沉入睡梦中。

  ……

  食物的香气令舞妍的鼻孔发痒,嘴巴跟着充满口水,喉头紧接着发出清晰可闻的咕咕声,腹中的胃肠一阵困扰。

  她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以免淹出嘴巴。这么一动作,体内的饿虫遂大举占领瞌睡虫的领域,将她从沉睡中唤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像一袋被挤压变形的面粉般狼狈,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疼痛难当。

  等她看清楚所处的环境,入睡前的点点滴滴也跟着浮现脑中,她记得自己躲进了郑家的篷车,为的是出城后溜进郑文柽的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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