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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这三年里,冯敏婷老实低调地借居在原府,平时就是读读书,间或帮着丫鬟们做做针线活,很少迈出藤萝馆的院子。她言笑温柔,举止得体,不骄不躁,也不卑不馁,不是个让人讨厌的姑娘。

  虽然因为她的身分有些微妙,顾惜恩的贴身大丫鬟们对她颇为警惕,但表面上的关系还是算不错。

  可是如今原平之回来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就立刻又紧张起来。

  说到冯敏婷,顾惜恩原本惊喜过度的心总算冷却了一点,这三年里她和冯敏婷相处平和,虽然觉得冯敏婷是个可深交的姑娘,却总觉得难以亲近,这或许就是女人的本能排斥?

  “不管怎么说,少爷回来了,少夫人就一定要抓紧机会,且不可再让什么狐媚子趁隙而入。”秋水一路拉着顾惜恩快走,一边小声叮咛。

  主仆俩匆匆赶到二门口,这里已经等候了许多得到消息的女眷,包括太夫人和郑氏身边的大丫鬟。

  顾惜恩刚喘了口气,端正站好,前方游廊里就传来脚步声,一身素青布袍的原平之在家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顾惜恩瞪大了眼睛——他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小婴儿!

  原平之自幼未离开过家门,这次一出门就是三年,其实原北顾和郑氏夫妇俩也是颇多思念和担忧。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不管自家儿子多大了,在父母的眼里,总是不够成熟,总是让人担心。

  而最思念原平之的是何氏太夫人。太夫人年纪更大了,耳朵聋了,眼睛也花了,说话也有些絮絮叨叨,她经常突然就问身边伺候的婆子丫鬟们:“我的小孙孙哪去了?”

  所以,原平之回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叩见祖母和父母,之后再见过兄嫂等人,等一一诉过别情,返回藤萝馆时,天色已黑了。

  顾惜恩虽然有许多话想说,却还是体贴地吩咐奴仆准备了热水,让原平之好好地泡了一个澡,洗去一路征尘和远行归家的疲惫。

  等原平之沐浴完毕,换了居家常服,重新走进内室的时候,顾惜恩缓缓站起来,看着他。

  他更高了些,也黑了,皮肤变成古铜色,原本养尊处优的凝脂白玉似的肌肤多了风霜磨砺后的几许粗糙,却更显男子气度了。

  他眼中的那些轻浮与戏谑不见了,眼神变得深沉,整个人宛如经过了某种脱胎换骨似的积淀,变成厚重沉稳起来。

  他的眼神深处有某种凝刻的伤痕。

  不知道他这三年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夫君。”三年未见,顾惜恩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这个人,乍然重逢,她却只能喊出这两个字。

  原平之微微一笑,犹如春风拂面,昔日那位优雅贵公子的感觉又恢复了几分,这让顾惜恩感到了熟悉和安心,他还是他啊。

  “惜恩,真的成大姑娘了。”原平之坐到椅子上,眼神柔和地打量着自己三年未见的小妻子。

  与他相比,顾惜恩的变化更大,身高更高了,身材窈窕有致了,脸上圆圆的婴儿肥不见了,清秀明丽的脸庞越发美丽动人,眼波似水,樱唇甜美,小丫头正逐渐蜕变成为倾城绝色。

  “我已经行了及笄礼。”顾惜恩喃喃地说,说完脸就红了,因为行了及笄礼,就意味着她可以与夫君圆房了。

  原平之的眼神一暗,伸手将顾惜恩拽进自己怀里,两人面对面,鼻翼轻触,眼神交融,他声音低哑地问:“可以为夫君生娃娃了?”

  顾惜恩虽然害羞得脸红如霞,却还是坚持地与他对视着,轻轻地应道:“是。”

  原平之的大手一点点将她勒紧,然后在她的惊呼声中,她被悬空拦腰抱起,他将她放到大床上,俯下身盯着她,炽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却咬牙坚持与他目光相接,不肯错开一丝。

  她明明有许多离情要诉说,也有许多话想问他,比如那个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她却不想开口了,她害怕破坏现在这种美妙的气氛。

  “小东西……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原平之低头在她的樱唇上轻啄着,双手却利落地解开了她的衣裳,连亵衣亵裤也一并脱下,他略微粗糙的手掌流连在她如同乳鸽一般娇嫩的乳房上,肆意地揉搓爱抚着。

  顾惜恩咬着嘴唇,害羞地闭上了双眼,她想逃脱那双充满魔力的大手,可是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

  ……

  当激情的眩晕感慢慢消散,顾惜恩才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还是不太懂,不由丢脸地哭泣出声,手忙脚乱地想躲起来。

  原平之长长舒了口气,伸手制止她无意识的煽风点火,虽然他欲火正炽,不介意做个一夜七次郎,但他的小新娘子是初夜,而且还是个刚刚及笄之年的少女,他可不舍得太辣手摧花。

  “别害羞。”他咬着小妻子的耳朵好心情地低语:“你的身子很敏感,我可是爱死了。”

  确切地说,男人都会爱死这种尤物。

  顾惜恩羞耻得耳朵都红了,她埋首在原平之的怀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不管原平之怎么说,她仍然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最后还是原平之要了热水,亲手帮她擦拭了一番,才揽着她沉沉入睡。

  原平之结束了三年的辛苦奔波,回家后又与小娇妻圆房,饥渴的身心都得到了发泄和舒缓,尽情放松之下就是大睡特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昨夜内室里凌乱的衣衫早已不见,小娇妻也已穿戴整齐,正坐在花窗下绣着什么。明亮的阳光透过糊了轻纱的窗子落在她的脸上,形成柔和唯美的剪影,将她嫩白肌肤上的纤毛都照得格外动人。

  原平之在床上翻了个身,一路回归时的沉重心情终于变得平和。

  “夫君,你醒了?”听到声响,顾惜恩转过头来,见原平之醒了,便放下手中的绣花框,走过来,为他取了里衣外裳,亲自服侍他穿上。

  原平之也任由她帮忙,他只管伸臂抬腿做大爷,还不时地打个大大的呵欠,慵懒地道:“还是在家舒服,我啊,以后还是继续做我的纨裤四少爷才好。”

  顾惜恩抿嘴微笑,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老人家们都这么说。”

  原平之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说:“是啊,出门难,乱世更难。”

  “夫君?”顾惜恩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其实她从昨天就敏感地发觉了什么,原平之的神情有些不对。

  原平之在花窗下坐下,让顾惜恩为他梳理头发,他望着窗外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道:“敏瑜死了。”

  顾惜恩的心一颤,手似乎扯痛了原平之的头皮,可是他动也未动,依然那么坐着。

  “冯公子?”顾惜恩难以置信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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