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乐颜 > 闷骚古板总管 >  上一页    下一页


  裴清荷却忍不住嘴角微扬,袁凤鸣如何她才不关心,她在乎的是牛之牧显然还是很在意她的嘛,为此连袁凤鸣的隐私都打探得这么清楚。

  紫鸢忍不住问道:“牛总管,你的消息确切吗?不是说袁大公子风评极好吗?是多少人眼中的理想佳婿呢!”

  牛之牧抿紧了嘴唇,却不理她的问话了。

  紫鸢撇了撇嘴,在马车里小声道:“总管最讨厌了,都不屑搭理我们小丫鬟呢。”

  碧鸢悄悄掐了她一把,用口型对她说道:“闭嘴。”

  裴清荷不理自己的丫鬟们,继续对着总管扮忧伤,“真的如此吗?那我如果真要嫁给他可怎么办呢?我娘总说我是个傻姑娘,绝对斗不过人家,如果袁大公子风流多情,以後内宅之中肯定少不了女人,我一定会日夜煎熬吧?说不定还会被其他女人给害死呢。”

  说着说着,她真的伤心起来,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又说:“我娘不在了,就没有一个人真心为我着想了,我爹只是把我当做联姻的工具吧?他想攀附正当红的怀远侯府,就拿我的幸福做交换,呜……娘,你为什么走这么早,都没有人疼女儿了,呜呜……”

  牛之牧一直板着的木头脸终於有了丝丝松动,他的嘴巴张了几张,最後还是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他能说什么?

  就算说了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就算想做什么,他又是否真的能做得到?

  他已经二十六岁,不是十几岁的傻小子了,他知道大小姐盯在他身上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可是他怎么承受得起?

  天仙下凡一般的大小姐,就算嫁给皇帝都可能委屈了她,又怎么能嫁给他这么一个出身卑微之人?

  如果不能保证给她幸福,他又怎能随意接受她的情意?

  所以,他只能闭紧了嘴巴,不言不语,继续假装呆牛一只。

  只是,那悸动的心,抽痛的感觉,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谁,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碧云寺位於京城西北部,依山势而建,从山门至寺顶共有六层院落,地势逐渐增高,殿堂层层迭起,肃穆庄严,更有满山的松柏,浓荫蔽日,环境清幽。

  碧云寺最初名为碧云庵,乃是一座尼姑庵,京城的女子多到这里来寻签问卦,烧香拜佛。女子多了,尤其是妙龄女子多了,自然吸引的男客更多,年轻男女一多,就很容易出事,碧云庵的风月事出了几次之後,官府也不得不出面干预,於是碧云庵被更改为碧云寺,扩大了规模,管理也更加严格,更请来了着名的得道高僧做住持,碧云寺的风气才变得肃然。

  不过,以前的传统也还保留了一些,比如年轻男女烧香拜佛依然喜欢到碧云寺来,而不是去广济寺等更加着名的寺院。

  对於某些有心人来说,碧云寺倒更像方便有情男女名正言顺见面的地方,就算不能亲热,只是彼此说上几句话,留下一个多情的眼波,都足以让平素难得出门的闺秀们回味良久。

  裴清荷姊妹俩在山门外下了马车,山门石桥前有一对石狮子,雕琢精细,形态威猛,裴清荷忍不住看了又看。

  裴清莲却有些不耐烦,说:“姊姊,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快点去烧香吧。”

  裴清荷“嗯”了几声回应,却又留恋地将石狮子看了又看。

  裴清莲急了,忍不住讽刺道:“这破石头有什么好看,姊姊不要在这里少见多怪了。”

  裴清荷笑道:“我很少出门,从没见过这么威武的石狮子,真的是少见多怪。”

  裴清莲小声嘀咕:“土包子。”

  这时总管上前一步插话道:“两位小姐是步行上山,还是乘坐竹轿?”

  “当然是坐轿子。”裴清莲立即不满地应声:“这还用问吗?我们这样娇弱,哪里能爬这么高的山?”

  裴清荷却望着三百多阶的阶梯兴致盎然,说:“既然出门一趟,总是乘车坐轿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步行吧?这样也更心诚啊。我听说在西域,那些虔诚的信徒拜佛都是三步一磕头,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匍匐向前,一直这样磕头到佛像前呢。”

  裴清莲满脸不悦道:“姊姊,哪有大家闺秀这样的?成何体统!”

  裴清荷却不理她,自己兴致勃勃地转身登山了,碧鸢和紫鸢也紧紧跟随。

  裴清莲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恨不得咬她一口,转头看看自己的丫鬟,怒道:“她爱登山就让她登,小姐我却是要坐轿子的!”

  丫鬟急忙招来路旁等候着买卖上门的轿夫,伺候着二小姐款款坐上轿子。

  说是轿子,其实是一种简易的抬竿,两根竹竿中间绑上一把扶手椅子,四下并没有遮拦,是为了方便客人观赏风景。

  裴清莲坐在竹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清荷傻兮兮地一步一步地登山,心里说不出地快慰:人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人傻没药医,天生吃苦受累的命!

  护院师父分成两批,一批在前面开路,一批在後面守护,而总管则陪在步行上山的裴清荷身边。

  裴清荷头上戴着纱笠,她躲在纱罩下偷偷地笑,一点一点挪到牛之牧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牛之牧皱了皱眉,转头看她,不动声色地把她的玉白小手打掉──如果被外人看到大小姐和一个下人拉拉扯扯,实在有损她的闺誉。

  只是,那小手实在太柔软嫩滑,宛如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尖,让他在甩掉之前忍不住反手轻轻捏了捏,动作快而轻捷,连裴清荷都没有发觉到。

  他紧紧抿了抿唇,脑海里牢牢记住反覆回味着那种感觉,如果有可能,他其实想一直握住这双小手。

  裴清荷并没有发现自己被偷偷吃了豆腐,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甩开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总是这样,不管她再怎么热情示爱,他总是固执地坚守本分,不给回应。

  有时候,裴清荷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一头热,总管大人根本就不领她的情?

  最初,她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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