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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先去餐厅吃了晚饭,点的菜色却全都是乔亦绾平素爱吃的。

  然后他去了酒吧,但没有喝酒,只暍了两杯旷泉水,他习惯只在开心的时候喝酒。

  他相信人在情绪不好的时候灌酒,只会让一切更糟糕而已,于事无补。

  就算是痛苦,也要清醒着面对。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个理智到可怕的人,这种人在职场上不可能不闯出一番作为。

  而这种理智到可怕的人一日一动了感情,却往往是另外一种疯狂.执拗更非常人所能比。

  他和酒保小丁聊了一会儿天,小丁问他是否已经赢得美人归,他笑笑说:“对付胆小的小兔子要循序渐进,耐心等待她自动跳入怀里。”

  小兔子见到危险的人会闪身就跑,你追得越急,它跑得越快:可是如果你停下脚步,它也会停下来回头看你,你再追,它又跑:你最后停下真的不追了,它观望一会儿,反而可能自己蹦蹦跳跳地跑到你脚边来。

  乔亦绾就是那只笨兔子,他这个狡猾的猎人可看得清清楚楚。 在酒吧一直闲坐到晚上十一点,他又开车四处乱逛,几乎将整个台北都逛遍了,才在凌晨一点钟回到家。

  家里黑漆漆的,没有等待他回来的明亮灯光。

  以往,不管他多晚回来,不管乔亦绾有没有睡觉,她都会为他点亮一盏灯。他的心有一点点往下沉。

  下班后.他迟迟不愿回家,就是不想面对这个结果!他那狠心的小东西真的弃他而去了。

  面对乔亦绾,他有足够的心计,却没有足够的信心。

  人,最柔软最多情的是心,可最坚强最无情的也是心。

  他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手有点抖,钥匙转了几圈才总算把门打开。

  从今以后,就要独自面对漫漫长夜了吗?怀里再没有那一抹温柔,再没有令他沉迷的温香软玉,再没有她嘟着嘴撒娇耍赖,让他哭笑不得。

  他“啪一地一下打开灯,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然后怔住。

  那个小女人正在沙发上睡着,眼皮红睡,嘴巴嘟着,脸颊脏兮兮的。

  他高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瞬间柔软起来。

  他放轻脚步,轻轻走到沙发前蹲下,手指在她的鼻尖上轻刮了一下,“不是说要走吗?不是说分手吗?”

  他或许不知道,他虽然在指责她,语气里却带着令人心醉的宠溺与甜蜜。他总是无法生她的气超过三分钟。

  乔亦绾的坏里抱着那两份结婚证书。

  今天下午何以牧给了她保险柜的钥匙,告诉她里面放着她的身分资料和学匪证明,她要走的话就一起带走。

  自然,她在打开保险柜后,最先看到的就是放在最上层的、她在迷迷糊糊中签下的结婚证书。

  这个男人真过分,临走前还要这样整她!她这样想着,却哭得越来越凶,一直哭到睡着,忘记离开。

  何以牧低头在她唇办上晈了一下。

  总害他伤心的小女人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他时似乎吓了一跳,然后双手以拒绝 、的姿势推开他。

  “不许偷亲我。”

  “那就正大光明的亲。”男人双手扣住她的头,舌头侵入她的嘴里,她抗拒着,嘴角溢出透明的银丝。

  当她快喘下过气时,男人才微笑着放开她。

  她把那两份结婚证书丢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质问:“这是什么东西?”

  “如你所见。”何以牧好脾气地回答,“难道你不认识中文?”

  “喂!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骗我签了字?”

  “你说呢?”

  “你真是太可恶了!”她已经想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想到应该是那天他带她去买东西的时候,她因为想睡觉,加上签了太多东西,到后来压根没看就签名,所以才莫名其妙连这份结婚证书也一并签了。

  原来买东西只是个幌子,让她签字才是最终目的。

  好奸诈的男人!“你不是说要走吗?怎么没有走?”男人坏心地问。

  “我……”乔亦绾张了张嘴。气恼地要站起身,却被男人伸手抱住,“我是要留下来问你,你这个坏蛋!居然骗我签这种东西,你要负责!”

  “怎么负责?”

  “就……就像神父说的啊,一辈子不离不弃。”她忽然有点害羞。

  “你相信我了?”何以牧心底是狂烈的惊喜。

  “我……"“我什么?”

  男人的大手托起她的下巴,他的指腹有点粗糙,像粗砂一样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痒痒的,心里忽然也酥酥麻麻的。

  她的睑红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走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是大坏蛋!”乔亦绾羞窘地捶了他一拳,“你故意给我看这种东西,故意让我舍不得离开,对不对?你是个狡猾的大坏蛋!”

  她终于看清了他“深情款款”背后的真面目。

  可是她居然一点也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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