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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你以为一个人自始至终坚持他的立场很容易吗?”苏凤南冷笑,“随波逐流很容易,下海做强盗更容易,而且还能获得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美名,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宁愿在世人误会的眼光中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你还以为他是个趋炎附势的贪官佞臣?”

  在苏凤南的眼中,自家兄弟不管如何都是最好的,他无论如何不能忍受别人误解自己的兄弟,就连齐舒展也不能。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坚持?”齐舒展的心底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那答案却又仿佛隔着一层纱,让她怎么也看不清楚。

  “你自己去想。”苏凤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笨女人!

  天空下起了雨,不大,但缠缠绵绵,似乎要下很久。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齐舒展蜷缩在客栈四处漏风的客房里,裹着笨重的棉被,还是瑟瑟发抖。

  而且棉被上有一股发霉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不由得更加想念白行简身上清爽的气息。

  那个男人干净、清爽,从外表到眼神都是如此,她一开始怎么会听信了传言,相信他是个坏人的?

  可是他却把她独自抛弃在这儿……那他还是个坏人!

  齐舒展辗转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皱着眉头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童年,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徘徊的过往终于撩开了面纱,一点点清晰起来。

  那一年,她六岁,白行简九岁。

  母亲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出远门,无暇分心照顾年幼的她,她便被母亲送到了白府。

  白府的主人是个被母亲认同的老好人,京城中难得的清官,但就是个性怯懦了一点。他待齐舒展很好,还让她跟随他的儿女念书,让她在白府过得很舒服。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慎言哥哥,外面那个人是谁?”当夫子在上面摇头晃脑地背书时,齐舒展悄悄拉住白家大公子白慎言的袖子,小声的问。

  在大门口,有一颗小脑袋若隐若现,似乎也正在聆听夫子授课。

  天空正在下大雨,可是那个瘦瘦黄黄的少年却还是固执地在外面淋雨旁听。

  “嘘……我娘说他是个杂种,不要理他。”白慎言小声回答。

  “什么是杂种?”齐舒展只觉得他不管刮风下雨都在外面听课实在可怜,反正屋子很大,为什么不让他进来一起念书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好人吧。”白慎言又朝那个小脑袋翻了个白眼。

  都怪夫子多事,允许那个坏小子在门外旁听,他简直烦死他,现在如白玉娃娃一样的舒展妹妹又在意他,真讨厌!

  齐舒展歪着头想了好久,决心还是去问大人们。

  小孩子不懂的事,大人应该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吧?

  “白伯伯,请问什么是杂种啊?”齐舒展歪着小脑袋,很认真地问白父。

  白父口中的茶差点喷了出来,诧异地看着双眼骨碌碌的小丫头,“谁告诉你这种事的?”

  “就是有个小孩在书房外面听课啊,今天下好大的雨,好冷,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好可怜喔,我想让他到屋子里听课,可是慎言哥哥说他是个杂种,不让他进来。”齐舒展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小脸都涨红了。

  白父的脸色一沉,眼神黯淡下来。

  “伯伯?”齐舒展摇摇他的胳膊,“告诉我嘛,为什么他不能一起听课?他是下人吗?就算是下人,也可以读书识字啊。我让娘帮他交学费好不好?”

  “展儿真是个好姑娘。”白父摸摸她的小脑袋,神色更加黯然,“他不是什么杂种,是我的二儿子。”

  “咦?”

  为什么同样是白伯伯的儿子,待遇却差那么大?

  白慎言吃好穿好玩好睡好,连读书都请来有名的教书先生,可是那个小可怜却衣不蔽体,穿得连仆人都不如,而且还不被允许进屋子里念书。

  “因为他的母亲是个歌妓。”虽然明知道小丫头明白不了这些事情,白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而他的大夫人却出身名门,手握大权,连他有时候也不得不听她的。

  齐舒展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说:“伯伯,我很想让他一起读书呢,他真的好爱读书呢,天再冷、再坏,他都坚持来听课呢。”

  “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他读书。”

  之后,白府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一向和蔼可亲的白父终于发怒了,对于大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威胁完全不理,她卷了包袱回娘家也不理,最后当做大官的老丈人上了家门,白父虽然害怕得发抖,但是看到齐舒展茫然的眼神,他还是硬顶了下来。

  都是自己的儿子,他不该让简儿受这么多委屈,最起码不能剥夺了他受教育的权利。

  俗话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当白父这次连命都豁出去之后,大夫人也终于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半个月后,白家的二公子白行简正式拜师念书,夫子开心地捻须直笑,这个一直旁听,学得却比任何人都好的孩子,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握住毛笔了。

  可是白行简的念书生涯并不太顺利,白慎言和他那帮奴仆经常设计陷害他,让夫子不得不常常教训他,甚至打他一顿,连白父也无可奈何。

  齐舒展是个小姑娘,力气小,打不过白慎言那一帮混小子,经常气得直哭,倒是白行简反过来安慰她。

  有一天,齐舒展再次去找白父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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