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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吴庸就算有再深的城府,再多的历练,那时也不免被两个损友说得发窘,心下暗恼。

  入赘无所谓,儿女姓叶也无所谓,但是妻子如果不和自己贴心,出了事情先想到的却是外人,尤其还是向一个她过往的绯闻对象求援,那不是赤裸裸打他的脸吗?

  吴庸倒不认为叶绫舞还会和邓芝有什么纠缠,他自认还看得清楚她的为人,她既然肯和自己成亲,那就一定会和自己好好过日子。

  但是在她心里,或许还是有不少的遗憾,还是把那位传言中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当做美梦中的良缘佳偶吧?

  吴庸心头冷笑,他这一世想好好娇宠自己的妻子,结果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的第二人选,是叶绫舞对邓芝求之不得后的无奈候补。

  到了此时,叶绫舞才总算明白吴庸为什么今晚心情这么坏。

  她急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邓公子之间从来就没有任何暧昧,不过是外人以讹传讹,乱说闲话而已,真的!”

  吴庸沉默不语。

  叶绫舞不知为何有些惶恐。

  她以前确实暗恋过邓芝,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而她今天又确实是在未告知吴庸的情况下私自去了部府,向部芝求援……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理亏,哪怕她自认正正当当,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心思。她可以辩解说今天事发突然,她为了尽快解决事端才出此下策,但是之前吴庸明明已经对她说过要出手相助,她却还是下意识地去了邓家,或者说在潜意识里,她仍然觉得邓芝比自己的这个入赘夫君更值得信任吧?

  最起码,在遇到事情时,她的行为留给别人的印象,就是这样吧?

  难怪吴庸会如此生气。

  叶绫舞一旦冷静下来反省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就越发感到不安。

  怎么办?

  面对吴庸的沉默,她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第一次发现连张开嘴都那么困难。吴庸忽然翻身坐起来,绕过叶绫舞,从床尾处下床。

  叶绫舞伸手想拉住他,他已经套好鞋子站起身,披了件外袍朝外走去。

  她有些慌张地喊:“夫君!”

  吴庸的脚步停住,站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你先好好想想什么才是『夫君』吧。”

  吴庸与叶绫舞的主卧在东里间,隔壁就是东次间,次间的窗台下有一张软榻,原本是值夜的丫鬟睡觉的地方,但是吴庸不喜有丫鬟陪夜,所以这里就闲置下来。

  幸好软榻上还铺着厚垫子,也有一条薄被,原本是要让叶绫舞这几天养病时,白天可以在此休息的。

  入秋了,夜里一天比一天凉,吴庸虽然很生气,但还不至于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所以他躺到软榻上,立刻盖上了被子,被子上有淡淡的幽香,吴庸不精通胭脂水粉,也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味,只觉得那香气幽幽地萦绕着,是他成亲以来经常在叶绫舞身上嗅到那种好闻味道。

  在这种幽香之中,吴庸很快睡着了,这一觉竟然睡得相当沉。

  他其实不是个会因为烦恼而睡不着的人。

  而且,叶绫舞这事对他来说并不算大事,就像他婚前对安哲说过的,如果婚后他的女人还不能一心向着他,那只能说明是他的失败,是他没有魅力、没有能力留住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好怨的?

  他之所以表现得如此生气,其实是故意想要教训一下叶绫舞。

  虽然他不介意,但不代表他很喜欢叶绫舞这样的作为,女人还是应该乖乖把自家男人放在心头第一位,不然,他何必疼她、宠她、呵护她?

  吴庸不知自己是何时醒来的,睁开眼时,窗户已经蒙蒙发亮。

  “夫君,你醒了?”身边响起的声音让吴庸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才发现叶绫舞正和衣坐在软榻前的踏板上,眼红红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叶绫舞的眼下有深重的青影,再加上她头发未散、容颜有些憔悴,显然是在踏板上坐了一夜没合眼。

  吴庸皱了皱眉,翻身坐起,叶绫舞也急忙站起身来,亲自从枕边取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新衣裳,要伺候着吴庸穿上。

  吴庸闪开,淡淡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用人伺候穿衣。”

  等他七老八十,手脚不俐落了,身边的女人如果还愿意这样殷勤伺候他的话,那他一定会心满意足了。

  叶绫舞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手足无措地站在吴庸的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他,被他拒绝,就真的不敢再碰他一下。

  吴庸见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已经消散大半,不过还是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所以依然故意冷着脸。

  叶绫舞低声说:“夫君,我昨夜反省过了,是我错了,都怪我行为不妥当,做事欠思量。以后我会注意,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

  她好像小学生在背悔过书一样,虽然乖巧,但是吴庸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所以他问……“你真的知道错在哪儿了?”

  “嗯。”她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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