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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云青松也是一身新衣服,打扮得精神俐落,快步走入妹妹的闺房,大声道:“妹妹,哥哥背你上轿。那原家小子够豪爽,从刚进大门就开始撒大钱,撒了一院子的铜钱,把那

  些丫鬟给乐坏了,都说新姑爷好呢!”

  云青萝趴在兄长厚实的背上,听他说起原修之的种种作为,心中却哭笑不得。

  原修之充冤大头,四处撒钱,无非是为了挣个面子,尽量抹除前任姑爷何向南的存在感。

  虽然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口中也曾对她说不介意,其实对她曾经嫁过人一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吧?

  云青萝被哥哥送进花轿中,却再无初为新嫁娘的娇羞,只剩下满腹辛酸。

  迎亲队伍开始返程了。

  原家的大宅也不在京城之中,而是位于京城东南方位的乌衣巷。

  景朝继承前朝的传统,以玄色为尊,再次为紫,其三为朱红。玄色为皇家专用颜色,皇帝的龙袍以玄黑色为底,金线绣龙;太子和其他皇子的正衣则以玄黑色为底,银线绣龙

  ,太子和皇子衣服的差别,只在于龙爪的多少。

  紫色为一品大员的官服颜色,朱红为二品、三品大员的官服颜色。

  原家和薛家居住在乌衣巷,这巷子的名字是开国太祖皇帝所赐,足可见原薛两家的尊贵。

  从云家到原家,要穿过东府城,跨越青溪桥,进京城的东阳门,出南面开阳门,沿著南御街一直出了朱雀门,再向东南一拐,就到了乌衣巷。

  之所以要如此麻烦,是因为从云家到原家没有直通的路,中间隔著一条大河,迎亲的队伍走到半道再乘船实在麻烦,所以就绕了远路。

  队伍在进了京城的东阳门,转道南面的开阳门时出事了。

  他们这个队伍向南走,迎面而来的队伍向北走,两个浩大的队伍碰在了一起,巧的是对方也是婚嫁队伍。

  更巧的是,迎面而来的,正是金阳长公主的下嫁队伍,也就是何家二公子何向南的迎亲队伍。

  当云青萝在轿子中听到这个消息,简直要笑出声来,这真是又窘又好笑的意外。

  原来的一对夫妻和离了,然后各自另娶,各自他嫁,却没想居然还在一条路上碰到。

  云青萝也不急,这些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当下的情景,犹如两虎相遇,各自占著半条路,互不相让。

  金阳长公主金枝玉叶,骄纵惯了,对原家的不识趣大为恼火,派遣宫女前来问罪。

  在公主身边习惯了狗眼看人低的大宫女,面对著原修之倒也不怎么敢放肆,只是福了一福,道:“奴婢奉长公主之命前来传话,长公主道:‘民见官,要避而让道;官见皇室

  族人,要跪迎跪送。不知原大人何故胆敢以下犯上,与本公主抢道?’”

  原修之从怀里取出一块金色权杖,轻举到宫女眼前。

  宫女一见,立即跪下,颤声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金色权杖虽小,上面也只有四个正楷小字,却写著“如朕亲临”。

  “现在谁该让道?”原修之问。

  宫女哭丧著脸回道:“奴婢这就去回禀长公主。”

  两边都是她这个小宫女得罪不起的金贵主儿,她可什么主意也不敢拿。

  没多久,长公主的凤銮花轿居然直接抬到了原修之的骏马跟前。

  长公主在轿中怒道:“原修之,你今日是存心与本公主过不去吧?”

  原修之貌似谦恭地微微颔首,却根本不下马,只说道:“岂敢岂敢。长公主乃真正的金枝玉叶,下官怎敢冒犯?”

  长公主冷哼一声。

  “你既然拿了皇帝的牌子吓唬人,那么本公主就给你一个面子,你自己尽管过去,我们让一让。可这其他许多人,包括你那花轿中娇滴滴的新娘子可没有‘如朕亲临’的权杖,她得乖乖给我出来跪送本公主。”

  云青萝听闻,隐约有些不悦,但她现在虽然身在士族,不是一般草民,但毕竟父亲已无官职,在士族中也已沦落为末流,见到皇亲贵胄的长公主,于情于理,的确都有下跪的必要。

  但是她不想跪。

  无所谓怨恨,只是不想跪而已。

  跟在长公主凤銮后面的何家四公子忽然呛声道:“一女不侍二夫,一马不配双鞍,云青萝,你刚被我哥哥休了就迫不及待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真是荡妇!说不定还没被休时

  就已经与野男人勾勾搭搭了,真是我何门之耻!贱人!该当沉塘!”

  云青萝的双手几乎绞碎了手中的红罗帕。

  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花轿的窗帘,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轻声对她说:“疯狗咬人,娘子莫慌,为夫自将他打跑。”

  云青萝眼眶一热,轻声道:“夫君,青萝不慌,疯狗咬我,我自不会去咬他。夫君,青萝有话要说。”

  “好,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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