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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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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要继续说下去,强迫自己要恢复正常,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为了掩 饰,黎桦捧起茶杯,灌了一大口已经不再滚烫的水果茶,灌得太急,呛住了,她开始猛 烈地咳嗽,咳得头晕眼花,刚刚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就这样滚落。 莫名其妙,这一切都莫名其妙。 田可慈只是按著她的肩,等她平静下来。 “我一直觉得你好像在忍耐什么。”田可慈的手很温暖、很柔软,按在黎桦的肩上 ,带著一股安定的力量,像个大姊姊一样,温和细语:“没关系,你想说就说出来,不 想说就算了,不用太勉强啦。” 两个刚结识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坐在路灯下,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说话。手中捧著 的水果茶从热转凉,旁边大马路经过的车声也渐渐稀落,夜风愈来愈冷,天色晚了。 “我……”终于,黎桦略哑的嗓音,有点尴尬地打破了沉寂:“想问你一件事,可 以吗?” “可以啊,你问。”田可慈说。 “你真的要找工读生吗?”沉吟片刻,黎桦下定决心似地说,她略红的眼睛坚定地 看著有点困惑的田可慈:“我来帮你,怎么样?我的力气很大,打扫或整理店里是没问 题,你可以教我泡茶。” 田可慈美丽的凤眼眯了起来,弯成笑吟吟的弧度。 “好呀。” 当田可慈发现这个老穿著运动服,每天傍晚面不改色地慢跑两公里当作例行运动, 总是一脸冷漠的新任工读生居然有日本硕士学位的时候,大呼受骗了。 “你干嘛来当工读生,你绝对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啊!”田可慈趴在柜台,玉手扶 著额,很无奈地看黎桦冷著脸在搬桌椅擦地板时,忍不住说。 “我想当工读生。” 又是面无表情的回答,田可慈已经习惯了。 不过,看著黎桦擦完地板擦桌子,把所有的桌子擦得一尘不染以后,又去擦椅子, 当每张椅子都闪闪发亮之后,她又想回头去擦地板的时候,田可慈终于又发话:“我说 ,阿桦,你今天怎么了?你爸又瞪你吗?你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每天中午开店前都会就近去看父亲的黎桦,果然听田可慈这样一问,就不由自主地 皱起眉。不过她决定装死到底,就来个充耳不闻。她抓著菜瓜布走去水槽,开始刷已经 很干净的水槽与流理台。 她必须找点事情做,以引开注意力,不要去想顾惟军这两天要开刀这件事。 不要想。不要去想就没事了,反正……叮铃铃铃铃! 电话响的时候其实还没什么,只是有如惊弓之鸟一样,被电话声吓得差点跳起来的 黎桦,才让田可慈大吃一惊。 一向擅长压抑,不擅直接表达感受的黎桦,今天是怎么回事? 啪啦!一个杯子随即被碰掉,当场砸得粉碎。田可慈握著话筒,很诧异地回头看著 强自镇静的黎桦。 “阿桦,找你的。”看她神色不对,田可慈加了一句:“你没事吧?那个杯子我来收就好,你接电话吧。” 结果电话接过来,是高致勤,他很闷地问黎桦有没有空,能不能陪他去医院。 “叔谊呢?”黎桦有点困惑。这种例行复健疗程,除非医师要求她一起过去讨论, 通常都是让球员们自己去的,高致勤除非必要,也很少麻烦她……“她回新竹了,家里 有事。”显然是女友不在身边,心情不好,高致勤口气一反平常的爽朗,听起来很郁闷 的样子。“你能不能来?我已经在医院了,可是今天要做那个很恐怖的电疗,我怕我车 子开不回去。” “哪有这么夸张。”黎桦翻个白眼。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的她,虽然语气不爽,还是 应允:“我过半小时到。你在何医师那边?” 待黎桦来到医院,在治疗室却找不到高致勤,何医师也不在。她只好询问旁边匆匆 忙忙经过的护士小姐。那位可爱的护士眨眨眼,好像听不懂黎桦的问题似的,半晌才突 然恍然大悟:“喔,你说高先生?他留了一张纸条给你,请你看到以后过去找他。在这 边。” 黎桦实在不知道高致勤在搞什么鬼,纸条上只写了一个病房号码,她耐著性子过去 找人,心里还一面思考著他的伤势以及最近复健的成果与疗效……而站在那间房门虚掩 的病房外面,黎桦等了快二十分钟,却只看到来来往往的护士小姐或家属。高致勤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 当她再度探头进那问因为没有开灯而幽暗的病房时,她突然好像被雷电打中一样,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高致勤是故意的,找她来又失约。 因为她藉著走廊上的灯光,终于看清楚病床上熟睡的人是谁。 顾惟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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