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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是因为那两个男生问席学长为什么喜欢‘乳牛’……”

  细细的语音像油丝一样钻进她耳中。罗可茵瞬时全身冰冷。

  胸口好紧、好痛。她要窒息了。

  因为别班男生嬉笑的嘴脸太下流,说的话又不礼貌,所以席承岳出手打人,还因而挂彩。但他自己一点也不在乎,就算被记过也无所谓,不懂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紧张兮兮,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在训导处被骂一顿之后,席承岳被勒令停学在家检讨三天。他承认在训导处被训斥的感觉满丢脸的,所以暂时不去学校也好,乐得轻松。

  只是,想到在训导处外走廊上,一脸苍白的罗可茵,他就轻松不起来了。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而她又是容易认真的个性,那天大概吓着她了。

  席承岳试图打电话给她。号码是从赵湘柔那里拿到的。

  “她不在,卖够卡啊!”两次之后,接电话的妇人很不耐烦。“你是谁?为什么要找她?”

  “我是她学长,想请问……”

  “她读女生班,哪有啥眯学长,别骗了!你是诈、骗、集、团对不对?”妇人咬牙切齿。“少年仔,年纪轻轻干嘛做这种事,一天赚得到多少钱?快去找工作好好做人,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

  说完,就用力挂了电话,完全不让席承岳有说话的机会。

  傻眼了片刻。本来该放弃了,但,他还是想跟她说说话,想知道她这几天好不好,又做了些什么。

  没来由的,一股焦灼驱策着他,着了魔似的拨出另一个号码——

  “湘柔,你又一个人在家?”

  “嗯。我妈已经搬走了。找我干嘛?”回答没精打采的。

  赵湘柔最近家里有事,父母闹离婚闹得很凶,她已经没有精神好一阵子了,只有在他和罗可茵面前会放松一些。

  “呃……”这还是第一次,席承岳居然有点词穷。“我是要问,可茵……”

  “她这两天也都没来上学,请病假。我还以为你们私奔去了。”

  请病假?罗可茵?那么健康矫健的女孩,生病了?

  “她生什么病?感冒?”

  “不知道。”赵湘柔闷闷地说:“你们以后不要约好一起请假好不好?我在学校好无聊。”

  骄傲到有点孤僻的小公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让席承岳有些诧异。

  不过,也难怪,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才一两天不见,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非得立刻找到罗可茵说上几句话才行。

  那种难以按捺得冲动实在太陌生,陌生到他不知该怎么办。挂了电话,席承岳迅速下了决定——他要去她家。就算在附近逛逛也好,说不定会碰到。

  反正他家里也没人。自他懂事以来,父母总是忙,忙到天昏地暗,忙到有回家睡觉算是捡到,几天不见人影乃家常便饭。他没学坏还真是奇迹。

  从席家到罗家要搭公车、转车又走一段山路才到。之前陪没赶上校车的罗可茵回家时,他一点都不在乎,还恨不得山路越长越好,可以多聊一点;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急着想见面,一点点拖延都让他无法忍受。

  他没多想地抓了钥匙就出门去。二十分钟之后,已经到了罗家所在的半山腰上。掩映的树影中,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闪烁着晕黄灯光。

  罗可茵的曾祖父当年在山区开始经营温泉旅馆时,附近都还是荒山野岭,到后来规模越来越大,还买地兴建了更新、更大的会馆之后,罗家依然没有搬离这间整修过好几次的老宅。

  这些都是罗可茵告诉他的。她话并不多,也从不抢着发言,但说起话来温温软软,引人入胜,让他为之神往,整个心思都被抓住;其它一切像功课、考试、前途、大学、期望等等的小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十八岁的男孩其实本来就应该像这样,但他不像十八岁已经很久了。

  他就这样在人家门外徘徊好久好久。月光松影为伴,人却落单,想见面的炽热心情怎样都无法退烧,绕来绕去,就是想见她一面,却不敢贸然闯入。

  终于,沙沙的脚步声踩在碎石小径上,有人走出来了。

  “你在门口已经走来走去很久了,有什么事吗?”来者当然不是罗可茵,而是一个看似大席承岳几岁的男生,语气冷冷地问。

  “啊,我……”可怜席承岳一个家学渊博、常常上台演说致词、参加过大小比赛都毫无惧色的名将,此刻居然结巴了,支吾半天,才说:“我想问……罗可茵……在家吗?”

  对方摇摇头,眼神不甚友善地上下打量一下。“你是谁?”

  “我是她的学长。听说她这几天请病假,所以想……”深呼吸几口之后,席承岳努力恢复正常神态。“想确认她没事。我可以跟她说话吗?”

  只要讲几句话就好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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