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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事一丝不苟的他,很习惯把所有情况都保持在自己能力控制的范围之内。没有脱序、没有混乱,把未知因素降到最低,一切以规律有序为最高指导原则,不论公私生活都一样。

  “这到底是哪里啊?”转过一个弯,出现一整片长满杂树杂草,简直像是荒郊山野的景色,项名海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他很确定自己离台北市区还不算太远,山的另一边明明还有着豪宅林立,他才刚从其中一栋里出来。到底为什么会在一个,或不只一个的小小错误之后,来到这样荒凉的地方?

  把车速减慢,项名海在路边停下。前后看看,确定都没有来车,他决定在这里设法回转,悬崖勒马,循原路回去。

  因为展目望去,再继续开,荒凉的景色也没有改变的趋势。

  鲜少表情的脸,其实有着俊秀而带著书卷气的五官轮廓。但是那双总是微蹙的浓眉与严肃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少年老成,不苟言笑。就像此刻,已经迷路了好一阵子,他依然完全没有慌张或烦躁的样子,只是沉静地观察,然后做决定。

  没想到右手才放到排档杆上,一换档,还没踩油门,对面车道就迎面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山路狭窄,一边还是不浅的山沟,两车相对,要会车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大转?项名海有点吃惊,不过立刻踩下煞车,静止在当地不动,等着那辆来车从旁边经过。

  不过说也奇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色轿车疾驶到他前面不远,大约二十公尺的地方,也停下来了。

  然后,有人下车。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停车,就已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车上的人还下来,那就更奇怪了。

  最诡异的是……

  项名海皱紧了眉,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

  三个中年男人,身材都不高,但很粗壮。冷天里只穿着花衬衫和宽裤脚的西装

  裤,底下是拖鞋。从驾驶座下来的,还毫不客气地呸一声吐出槟榔汁,地上立刻触目惊心地出现一摊血红。

  绝非善类。项名海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

  然后,更让人惊讶的是,车子另一边下来了一个大红身影。

  喜气洋洋的棉袄,还镶着毛毛的领子,衬托出身材的娇小窈窕,虽然一头短发,但绝对是个年轻女子。

  这样一行四个人,组合实在怪异,加上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红棉袄小姐被三个大男人团团围住,不知在谈论什么。小姐边说还边挥舞玉手,手势愈来愈大,比划着。站她对面那个嚼着槟榔的男人,也很激动的样子,粗着脖子好像在大声驳斥。

  娇小女子毫无惧意,面对粗壮的男人,依然力争着,连坐在车里的项名海,都似乎可以感受到她辐射出的活力与自信。

  这个感觉,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正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往前开,还是试着掉头的项名海,心底有个小小声音不断干扰他。

  他们看起来像在吵架,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在讨论事情。

  如果那些看来像流氓的男人,要对那孤身女子不轨呢?

  可是,一个女生跟三个流氓一起到这荒郊野外,自己也太不小心了吧。

  万一她是被迫的呢?

  想着想着,一向果断的项名海居然也迟疑了。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又犹豫地把目光投向那诡异的四个人身上。

  两个站在旁边的,闲闲抽起菸来。那个吃槟榔的又忿怒而激动地吐了口槟榔汁,继续夸张地挥着手,用力比划着一整片荒山,看起来很生气。

  红棉袄小姐呢,则是把手臂盘在胸前,略抬下巴,偶尔还摇摇头……然后,似

  乎被旁边两支烟枪呛得难受—转头咳嗽。

  她一转头,项名海就大吃一惊!

  瞬间瞪大细长优美的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

  那张脸很眼熟。他绝对没有看错。

  不就是……前一阵子才见过面的,何岱岚议员吗?

  眼看那个流氓模样的男人愈来愈生气,还一手指着远方,另一只粗手抓住何岱岚的手臂,好像要拖着她走一样。见状,项名海胸口一紧,完全没有时间细想,熄了火便开门下车。

  “我不是不相信,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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