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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在编辑部,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忍让一点,这是理所当然,我也从来没有打算拿上司架子压你。”杨秀琳声调缓慢而严厉,清清楚楚说著:“不过,社长是一社之长,就算他年轻,就算他写的东西有缺点,也还是你的老板。你一个当部属的,发飙也有个程度!”

  被这样不轻不重地训诫了几句,田可慈连耳根子都红了。她暗暗咬牙,微低著头,什麽都没有回答。

  虽然还是怒火中烧,不过她也很清楚,自己确实是逾越了限度。所以只是静听杨总编的教诲,不再顶撞。

  “我不是要骂你,只是,你的脾气,有些时候也得收敛收敛,再怎麽说这是一个工作的地方,还是有些伦理要遵从的。”杨秀琳的语气缓和了些。她是个软硬兼施的人,否则,这响亮名号怎麽闯出来的?“好了,别说那些,你以後就专门负责社长的稿子吧!他写的东西,只要摸清楚思路脉络,其实都是很严谨完整的。但是他的中文真的不太好,你尽量用英文跟他沟通,就没问题了。”

  “为什麽会烂成这样……”田可慈倔强的想要多说几句,却在杨秀琳微微责备的眼光中,勉强吞了下去。她硬生生打住,话在喉头滚了几滚,终於又开口:“社长的中文到底有什麽问题?”

  “没什麽问题,只不过程度差而已。”杨秀琳自己倒讲得挺顺口,她闲闲说:“咱们社长牛世平呢,从小念美国学校,十岁就送到美国去了,一直到两年前才回来台湾。这样的人,你说,中文会好到哪儿去?”

  “那根本就是个洋……”鬼子二字还没出口,又被瞪得吞了回去,田可慈用力咽下後面本来要脱口而出的一连串批评诋毁。

  “办公室守则第一条,不要随便批评老板。”杨秀琳笑笑。“而且你口中的洋鬼子,可是很多都会名媛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

  “总编,我没有说那句话,那是你说的。”田可慈忍不住提醒。

  “哪句话?”娇媚的眼睛闪烁捉弄的光芒。

  “说社长是洋鬼子啊。”果然上钩了。

  话一出口,杨秀琳噗哧一声笑出来。田可慈则是立刻醒悟,懊恼地咬住下唇。

  笑完,杨秀琳才正色告诫:“可慈,你真是年轻气盛,自己要多注意一点!工作成绩好是一回事,人际关系也要好好打点,听见没有?”

  田可慈再也不敢多说,她只是不太甘愿地点了点头。

  然後,田可慈的好日子,就此正式结束。

  田可慈开始接到一大堆的工作,都与老板大人有关。

  除了原先提过要让她参与的企业文化侧写专题以外,牛大社长变本加厉,还请她帮忙润饰新闻稿,甚至什麽杂七杂八的文件都要她帮忙看一看。反正,只要跟中文有关的部份,都往田可慈这里传。办公室的传真机简直变成田可慈专用,三不五时就有热腾腾的文件资料传来给她。

  除了自己本来的工作以外,还要额外腾出时间帮牛世平打点,加上她私事也忙,於是每天睡眠时间愈来愈少,她的脾气也愈来愈坏!

  “这是什麽!”她昨夜赶稿到凌晨,只睡了四个多小时,就得起床准备上班。到办公室一看,自己桌上又出现了好几份传真,她随手一翻,马上发脾气:“为什麽这些鬼东西又都推给我……电视专访的题目?这关我什麽事!”

  爆竹般的抱怨结束,办公室又落回一片沉静,根本没人回应她。

  因为,办公室里,除了田可慈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她为了这些“鬼东西”,每天提早一小时进办公室,其他人当然都还没出现!愈想愈气,纤白的素手火爆地把文件扫到一旁,找到电话就打。

  “喂?”那边传来爽朗的嗓音,精神奕奕。

  “我问你,XX电视台‘钱线’节目访问你的问题大纲,为什麽要传给我?”毫不客气,也没有招呼,田可慈劈头就问。

  “早啊。”对方不以为意,笑著回应:“那些问题我有一半看不懂,请你帮忙看看,顺便拟个回答嘛。回答的方向,我也已经传给你,麻烦你了。”

  “你……”田可慈差点喷火,她深呼吸好几次,压下怒气,心里不断默念杨总编交代她的话,还有那美丽的承诺……

  放心吧,社长这麽倚重你,年终奖金不会亏待你的。社长一向很大方。

  杨总编不只一次地巧笑倩兮地保证著。

  年终奖金……年终奖金……

  最近很需要用钱……一切都要忍耐……

  “好吧,我下午会传真回去。”田可慈心理建设完毕,冷冷地说。

  “我傍晚会过去,到时再拿,看不懂的地方我还可以当面问你。”对方还是那样愉悦的语气。“对了,你昨天传给我的那篇稿子,我有几个地方要问你。晚上请你吃饭怎麽样?”

  “不用了,牛大社长。”田可慈的语气已经冰冷,她用肩膀夹著话筒,双手忙碌地整理著桌上堆积如山的工作,柳眉已经开始紧蹙。“我有事,下午四点就得早退。不过在离开办公室之前会把稿子传过去。有问题你可以问杨总编。就是这样。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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