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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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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允此时才明白相爷为何如此顾忌此人入京!帅印丢失,等于丧失了调兵遣将的权力,留着这些调不动的兵又有何用? 匆匆离开东门校场,那三个人一前一中一后地走着:念奴娇慢悠悠跟在后面,不做声地瞅着前方两个人;东方天宝走在中间,同样不做声地盯着前方人儿;披着斗篷的如意走在最前面,原本走得不快,当她察觉身后被人紧紧尾随时就逐渐加快了脚步。她走得急,他也跟得急,绕宫墙走了一段路,她始终没有回头,却似乎猜到了跟在后面的是谁,不仅乱了步态,也乱了心绪。被他跟急了,她再也压抑不住胸口翻腾的怒气与愤恨,霍地转身,疾步走到他面前,高高扬起手来照着他的脸狠狠扇下去。 他闭上眼,不闪不避。 一直在后面观察这二人的念奴娇见状一惊,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关系绝不简单,一分狡黠浮于狐眸,她猛地抢身挤入那二人之间,手已斜插上去,挡了险些扇到他脸上的那只手,意图给这二人再添些乱子,眸光略转,却意外地看到斗篷下一张哭泣的脸,她猛地愣住了。 斗篷的帽子滑下,如意情绪激动,泪流满面,悲愤地冲他哭喊:“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的薄情寡义,恨你的反复无常!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为什么不永远消失,永远消失!” 她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如刀子般剜到骨肉里,生生撕扯他的心,胸口揪痛,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色比她还苍白些。 她流着泪,浑身都在颤抖,耳边嗡嗡直响,一种冷,冷遍了全身,哭红的眼中泛了一片殷红,迸射出赤裸裸的恨!她以挟怨带恨裹满血泪的目光深深看他最后一眼,猛然转身狂奔而去。 他往前冲出一步,想喊住她,张开嘴,喉头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地喷了出去,点点猩红溅在念奴娇雪白的衣裙上,狐眸里已是一片惊愕之色。他缓缓抬起剧颤的右手,擦去唇边血渍,看着手背上一片猩红,他仍是淡淡地笑。 念奴娇怔怔地望着他,他眼中分明隐忍着痛楚,唇边却只是一点淡笑,不知为何,她的心口莫名地拧了一下,他为另一个女子伤情喷的血滴却点点烫到她的心口,此刻,她凝注着他的那种眼神,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第二章 运匠心石成金 回到慈恩寺,二人谁也不曾开口再说一句话,各自回了房。午膳过后,他在她的房外窗台上放了一套新衣,依然是她钟爱的雪色裙裳。 在房中沐浴后换了新衣,她却没有把原先穿的衣裙交人拿去洗,一个人坐在房中盯着那套衣裙上溅染的斑斑血渍出神片刻,突然觉得白白的缎面上沾的血渍如同雪地里绽开的朵朵红梅,鲜艳夺目。忍不住点下兰花指一遍遍地描过“红梅”,心中想着:这木头原是长了脑子的,只是不欲被人窥透内心,行事往往出人意料! 她以指尖反复描着溅衣的血渍,反复思量,终于下了决心——留在此地,看这个一品县令还能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叠了沾血的衣裙搁置一旁,抬头往窗外看,树梢上挂着参旗九星,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斜对面的净斋小窗中幽幽透出一点烛光…… 翌日凌晨,念奴娇推开房门走出来,看到对面小窗中仍残留一点微弱的烛光,房中空无人影,房外桃树林里一点绯色,忽隐忽现,那个名叫雨枫的绯衣少年正在林中练舞。她进入林子里看了一会,桃花红软中一袭绯衣上下翻旋,此人的基本功挺扎实,舞若翩鸿,但若与她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意兴阑珊地离开桃林,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踪影,这几日练泳练跑练刀法的几个人都起得很早,天没亮就出去了,练骑射的布家大少爷却打头一天起就不知去向,她只在梵刹前院看到那个叫色子的地痞混混卧在一棵香樟树下打盹。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他闭着眼嘴里头还哼着俚俗小曲,一只手拨弄着几颗色子,一只手紧攥着一叠银票。他这几日昼伏夜出,似是手气不差,捞回些本钱,养足了精神准备晚些再出去赌个尽兴。 这赌鬼简直无药可救! 她转个身往院子一侧的月牙门外走,门外猝然跳进来一个扎了红头绳的小女孩,手里拎个纸鸢兴冲冲地跑到香樟树下,格格笑唤:“色子哥哥快起来,陪红娃放风筝去!” 这女娃竟是那日当街玩杂耍攀竹竿的小艺人,今日她不与爷爷上街卖艺讨生计,倒是一人跑到此处唤色子哥哥陪她一道出去玩。 市井混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开朗愉悦的笑,拍了拍红娃的头,他一跃而起,使坏地抢了人家手中的纸鸢,大笑着往寺外跑。 一大一小两个人嬉闹追逐着跑远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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