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岳靖 > 阴影 > 


  南系宽敲敲头,扬声:“哦——我明白了——你想挑战与谢野是吗,柏多明我?”弹一下指,他做出结论。“可以,赌局可改。就赌你和与谢野,谁先将海岛美人追到手。”

  柏多明我眸光闪了一下,大掌拨开挡路人。“那我可得去鉴定鉴定那位海岛美人,是否值得我玩——”

  无限延伸的语意,南系宽瞪着柏多明我走向女寝的背影,哼哼蔑笑。

  女寝门厅有个一坪大小的人工钟乳石洞,爱欲女神跪在洞窟水池旁,掬水沐浴,清泉自那玉白雕像滑泄,淙淙如流。柏多明我在那儿洗了手,才进入女寝。

  管理室放空城,不见舍监。这个时间,可能都去碉楼娱乐了。柏多明我翻了名 ,直接上楼,畅行无阻。

  白霭然住五楼,和他在男寝的房室同一房号,房门面对一排琉璃窗扉,坐在窗台可俯瞰堡内广场、也可遥望男寝。

  柏多明我走出楼厅,弯进琉璃窗扉长廊,看见与谢野学正要离开白霭然的房室。

  白霭然站在门口送人。她已脱去早上那一身御寒的厚重衣物,穿著牛仔裤搭配红酒色、合身的V领羊毛衣,长发束成马尾,露出白晰的颈子,那线条无懈可击,道尽女人的完美。她温柔的嗓音说着“谢谢”,神态甜美得让男人叹了一声。与谢野学一面放下挽起的衣袖,一面要她进房休息,说她今天刚到,别累坏了。

  与谢野学搭长廊底的电梯离开后。柏多明我才朝白霭然靠近。他的步伐声很沉,不意察觉。她却忽有所感般地回首,对上他的眼睛。

  “嗨。”柏多明我摘下贝雷帽,扬了扬,眼神专注地盯着白霭然。“早上忘记告诉你我叫柏多明我。”

  白霭然看着柏多明我说话的唇,觉得脸有点热,怒热。“我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她转身进房。

  柏多明我上前一步,阻挡白霭然关门的动作。“这可不行。”他肘臂撑在门边,脸庞朝她俯近,近得他们呼吸交融。“那些恶棍已经开赌了。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充满男性魅力的嗓音幽沉低微地说。

  白霭然神情凛了凛,不明白柏多明我的话有何涵义。

  柏多明我盯着白霭然一双会说话似的美眸,道:“你刚刚没给与谢野学『谢礼』吧?”

  白霭然神情一震。“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生气了。这个男人神情总是沉峻,让人感觉不出可恶——

  “有个赌局赌与谢野和我,谁能先追到你……”

  白霭然睁大眼,难以置信。

  “如果不想成为恶棍玩弄的对象,你最好离与谢野那帮人远一点。”莫名地,就是想对她提出叮咛,柏多明我凝视着白霭然,不由自主地探手摸她的脸庞。

  白霭然猛地一退,胸口怦怦跳,是怒意。她气这个男人老对她不礼貌。“我为什么要听信你的话!”她瞪着他。“如果有这样的赌局,你才是那个真正的恶棍!”她推开他,砰地关上房门。

  “白霭然——”柏多明我在门外唤道。

  白霭然紧握着门把,上锁。

  柏多明我的嗓音依旧传进来:“你姓白,我姓柏……”

  隔着门板,他的嗓音没那么清晰明显,感觉就像她今早听到的〈You are so beautiful〉,私密、隐匿,带着沧桑的诱惑感。她回身,背倚门板,柔荑覆住一边脸颊,那温泽还在,她听见一句——

  “白旁边可靠的大树。”从门缝潜进来,在她房里回荡不去。

  大树到处都是。天气转好后,白霭然发现,上课的场所就散布在她首日走的林荫大道两侧。那些建筑隐匿在茂林里,有的盖成罗马式庄园院落,有的像教堂,有的是古貌古心的岩洞建筑,碎石小径曲曲拐拐,连通林荫大道。从宿舍的了望楼俯瞰,山岗下的景色一清二楚,没起雾时,甚至可看见港口外海。可一旦离开宿舍,走入树林,又很容易迷失方向。

  南系宽跟她说了一个故事,几年前,有个男新生,第一次上课,没有人带,自己离开宿舍,走进树林,不见踪影七天,再出现时,全身都是冻裂伤,脸红肿得跟猪头一样……这里没规没矩,师长超没良心,学员有爱心的也不多,如果走失,是不会有什么义勇救难队搜寻的。运气好,像那个男新生,自己找回宿舍,就有医学部学生实验中的新药帮你疗伤止痛。

  听来挺可怕。白霭然上第一堂课当日,与谢野学就到女寝接她。那天,听了一门“文学的音乐性”,在一间像是小教堂的厅室里,与谢野学态度认真地上完课。他是医学生,却陪她听了一天无关医学的课。浪费了他的时间,她感到过意不去。他说,他不是陪她,他是自己想听听文学的音乐性,人文与科学并重,才是最完美的学习。否则,他永远会把“傅柯”当“妇科”,这是医学部学生最大的通病——欠缺人文素养。这使她想起,曾经有个男人在她低喃乔治·欧威尔时,回应她《1984》。那个男人也是医学生,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