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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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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过‘龙血’并没发烧!”她急言,觉得有股莫名的酸涩情绪,化作两行泪水沿着脸庞汨汨流下。 “龙血”是祭家招待外人、访客在来岛途中必要的饮料。喝了龙血的人会陷入昏睡,祭家藉此达到防范有心人记忆祭氏所在位置的目的。除此之外,龙血还会造成饮用者在清醒时,体温略高的后遗症。然而这神秘饮料的后遗症,却不适用在祭家人的命定伴侣身上──仿佛是种验明正身的试剂,祭家长辈将“喝了龙血有无发烧”当成指针,判定晚辈是否找对伴侣。 “你若喝过龙血或许也不会发烧。”祭元祠从床上坐起。再次见到她流泪,他竟朗朗地笑开来。 罗心歪着头,一双一别水秋瞳既委屈又不明白地流盼着。她不是岛外人士,当然不可能喝龙血,为何他这么说…… “没发烧,就是‘我的’女人嗯?那么──”他眉角微扬,语调漫不经心。“真该灌你一大杯。” 她睁大美眸。他越说她越是困惑,眼泪流个不停。“她到底是谁?”她不客气了。 祭元祠将她拉近,右掌温柔地覆在她颊畔,拇指拭去她的泪珠。“那天,你的反应要是这么可爱,我就不会气得生病,至今还发烧。” 罗心伸手自行抹掉泪水,连带挥开他的掌,道:“她是谁?”不耐烦的语调,像妻子在质问丈夫。 “她指名找谁,自然就是谁的女人。”祭元祠答道。 冠礼少爷吗?!罗心颦蹙柳眉。“可是罗悦堂哥说……” 长指轻摁在她唇上,祭元祠压低嗓音。“你信罗悦,不信我?” “你记录太差!”罗心直截了当地反驳,抽抽噎噎的嗓音柔细缠绵,不无怨尤。他以往在岛外玩爱情游戏,把女人弄得意乱情迷,等到女人谈婚论嫁时,就丢个兄长之名,一走了之,让那些为爱伤心的女人找上门来乱。这类事件屡屡发生,祭元祠的记录真的太差了! “再差,有两个人我不敢‘玩’。”祭元祠撇撇唇,道:“祭冠礼和祭先佑是祭家男儿里最没‘兄长风范’的,而且欠缺幽默感──这两位哥哥会毫不留情地摘下我这幺弟的头……”假如他冒他俩之名,众多手足里,排行老大、老二的祭冠礼与祭先佑,从不将他当成脆弱“有病”的幺弟,他俩哥儿们当他是正常人,己所不欲的工作全推给他;犯错,照样拳头伺候。 “他俩没‘雅量’为我背黑锅。”他将她扯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罗心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眸子澄澈如镜,瞅住他。她想起他十九岁那年,某个午后,冠礼少爷和先佑少爷不知为了什么,联手殴打他,其它少爷见状,便上前劝阻,要两位兄长体谅祭元祠,毕竟这最小的一个和他们都“不同”。先佑少爷吼了一句“哪里不同,他不是我们兄弟?”,冠礼少爷凌厉的眼神随即扫视全场,所有的人噤了声…… 自此,祭元祠明白了一件事──这两位兄长不可能容忍他任性行为。 “所以,你不敢用他们的名字……” “我‘尊敬’他俩。”祭元祠打断罗心的喃言,俊颜上净是假作谦卑的笑容。 罗心盯着他,久久,豆大的泪珠颗颗分明,悬在她一根一根鬈翘的下睫毛,滴下,晕成被单上委屈的小泪花儿。“你以后还会如此──永远不会变!总有一天,我得看护你真正的女人……还得视手接生你的小孩!”他是她的男人,她爱他太深,怎能忍住这一切!她是以何种心情遵循老太爷的安排,去照顾那位女士,他难道不明白! “不管怎样,我们之间永远有距离……”她摇着头,忧伤的情绪一直无法平息。 她从来没这样耍赖般地哭闹,祭元祠敛下浓密的睫毛,唇边挂抹大男人没辙似地苦笑,捧住她的泪颜。“你哭乱我的心了,宝贝──” 看到他略带得意的无奈笑脸,罗心抡起粉拳,就往他胸膛捶。为什么只有她在意──他的家族传统,命定的缘分、自由放浪的行径,将永远是他俩的无形障碍。 他却一点也无所谓!“你怎能这样?让我像个傻瓜……”她娇喘地嚷着。 祭元祠接住她小巧的拳头,包在大掌里,轻轻吻了一下。“你早该这样向我撒娇的──” 罗心甩开他的手,拒绝他的安抚。“你一向有办法表现得像个厚颜的无赖般、对付愤怒的女人!我跟你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这让她觉得受辱,伤心得全身发抖。 祭元祠第一次见识到她发脾气。她被泪濡湿的红唇微微撅起,性感得如同在邀吻。他托起她怒红的脸蛋,俯首亲吻她,紧紧地把她拥入怀里,不让她挣扎抗拒。 “我不会以吻对付张牙舞爪的‘母狮’。”他在她唇边低哑地说。她当然是特别的,否则他怎会因小病躺在这床上──这个小女人弄得他患得患失、发脾气,简直是在折磨他。 “你以为我为什么得回岛上,”他抚着她的发。“真是为了定期让苏林做检查么?” 罗心动了动,泪湿的芙颊贴靠他肩窝,凝着他起伏的喉结──迷人的磁性嗓音从那儿发出── “我是为见岛上天真无邪、与世无争的美人儿。”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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