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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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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妥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我喜欢你这项决定。”嗓音柔软地缭绕他耳际。 “这几天注意点就行。”多婕说着。“妥妥会好好照顾子墨的。” 陶垚农张眸,看着宇妥。“谢谢。” “别担心嗯。”宇妥凝视着他,眉眼带笑,很娴雅。 “妥妥,这事就交回你手上嗯。”多婕说完,和梁望月一起往花园走。 “你要上哪儿?”宇妥问多婕。 “望月要请我喝他酿的酒。”多婕回道。 陶垚农眼神一闪。“多婕医师,别喝太──” 宇妥摀住他的嘴,将他拉进医护所,才放开手。 “怎么了?”陶垚农皱眉。“望月酿的酒好喝却很烈──” “我领教过。”宇妥说:“那是你们男人‘不怀好意’的酒。” 她说的一点没错。陶垚农有些惭愧。 她又说:“不过,婕是千杯不醉,酒对她来讲,跟水一样;梁望月肯定被她修理!” 陶垚农挑眉。宇妥呵呵笑了起来。 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坐在床边,好可怜。床头几上,摆了一颗肥美的水蜜桃,粉红色的外皮上有些破损,沾了泥土。陶垚农无声无息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桃子。 “Farmer哥……”坐在床边的米夏震了一下,手抹着脸,抽噎地说:“对不起,Farmer哥,都是我没架稳采果梯,桃子才摔下来的……” 陶垚农看着手里的水蜜桃。“今年的桃子已经能采了呀──” “嗯。”米夏点头,眼泪又流个不停。“我和桃子经过果园,看到青果队的哥哥们在架梯……桃子很兴奋,说要把第一颗水蜜桃摘给Farmer哥吃,就加入采果行列……她才摘第一颗果子,便从梯子上摔下来,头撞到地上的石块……她流好多血,可是都没哭,手里紧紧抱着要给Farmer哥的果子……大家好紧张,担心她撞坏脑子……刚好马队的哥哥们经过,就把桃子送来医护所……Farmer哥,对不起,我没有看好桃子……” 陶垚农摇头。“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他将手里的水蜜桃交给她,说:“拿去洗一洗,我想吃──” 米夏抬头,泪眼望住陶垚农。 “快去。”陶垚农轻拍她的肩。 米夏点点头,擦干泪,捧着水蜜桃,起身走出病房。 陶垚农垂眸,静静坐入床旁的安乐椅,眼睛盯着枕被间那张额头缠绕纱布的小脸。 一个八岁的女孩,额角新伤的位置,跟五年前的旧伤,几乎一模一样── 那些原本可以忘记的记忆,其实从未被他忘记过。 五年前的夏天,一连两个月的密集豪雨,在南美洲山区造成山洪爆发,土流淹没民宅。一座矿山下的实验农场被洪水冲毁,死伤无数,救难队到达时,只救起一名两、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裹着包毯,耳垂上戴着一对闪亮的小耳饰,染了淡淡血渍,似乎是临时打的耳洞,用来标示她的身分……她额头受伤昏迷,躺在牢固如铁船的箱子里,推测是亲人为了让她逃过劫难,把她装进去的…… 那年,陶垚农二十一岁,他在奥地利接到消息时,已是双亲的葬礼日。回到海岛,他只能跪在父母坟前,流不出一滴泪。 父母被葬在海岛农场,很深、很宁静的林子里。他一度以为自己走不出那座林子,但想起还在昏迷中的幼小妹妹;那天起,他被迫提早接掌家业,承受所有悲伤,守护着妹妹。 “子墨。”陶垚农轻声叫道。 床上的陶子墨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哥哥……” “嗯。”陶垚农拨拨她的头发。“头还痛吗?” “不会,我都没有哭喔……”陶子墨低喃。“哥哥,你不可以写信告诉爸爸妈妈这件事,他们会以为我不乖,没听你的话……” 陶垚农胸口一阵窒闷,大掌覆住她的脸颊。“我不会告诉爸妈。”他知道她很懂事了,为了不让人心烦,她早学会了勇敢。 “哥哥,我好困……我想回家睡,家里才有贝尔洛斯……”她侧过脸,贴紧哥哥温暖的掌心,眼眸欲合犹张,竭力振作精神地说:“哥哥,我有摘桃子要给你吃喔……” “我知道。”陶垚农颔首,指腹轻柔摩过她的眼睑。“子墨──你闭上眼睛,等会儿睁开,就会在家里,贝尔洛斯也会在你床上嗯。” 陶子墨应声好,乖巧地闭上眼,一会儿,呼吸逐渐深沈、均匀,睡了去。 宇妥走进来时,就看见他耐心温柔的一面。她走到陶垚农背后,柔荑轻搭在他肩上。陶垚农转头。 “嗯。”宇妥兜出拿在另一手的水蜜桃。 “米夏呢?”陶垚农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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