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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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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一震,像人说的刀割。“你再婚了?”割破心头,声音就自那淌血的缝冒出来。难怪女儿说她没去,她再婚,自有生活要过。他头一回,没说第二句话,上车,离开了。 莫霏美颜一顿,转身,进屋去。她内心激动,靠着门板颤抖,她该说什么?这孩子是那一夜怀上的,她想生,即便他们没了婚姻关系,苹果花屿没规定未婚不能生子。他没有权利管她,就算她再婚!他定好!最好不要再来! 汤舍跑到蓝络法研中心,在蓝获得办公室大肆发泄。 “怎么可以?”这简直令他难以接受,他看着坐在办公室那头的蓝获,问:“她怎么可以再婚?霏霏怎么可以再婚?她是我的妻子!” 蓝获眼皮都不掀一下,只道:“她是你的前妻——“ “我要告她通奸。”汤舍大概疯了。 蓝获放下办公的钢笔,站起来,转动一下办公椅。“你们已经离婚——你大概忘了你们当初为什么离婚——” “那是误会。我被设计利用!”汤舍是真的气急败坏。“她呢?她怀孕,肚子已经这么大了!”比手画脚做动作。 “又如何?”蓝获一针见血地说:“汤舍,你和莫霏离婚了,你们各过各的生活,你娶她嫁,两不相干。记住,你无权了。别再胡闹,赶快回去工作——” “我干么回去工作赚钱让她用我付的赡养费和那个浑蛋过好生活!”一口闷气难消,他槌胸顿足,像头愤怒公狮,拱起肩,双掌按着办公桌边缘,眼神恶狠狠。 “你不帮我,我找君特舅舅,我要告那个弄大她肚子的浑蛋——” “你看到那个浑蛋了?”蓝获坐回办公椅,抬眼一问。“你想打莫霏一顿吗?” 怎舍得?汤舍一愣,呆了许久。 “你气得像要杀了她一样,很难看。”蓝获重拾钢笔,继续书写文件资料。 汤舍回神,徐徐转身,和来时的风风火火不一样,默默提起行李离开。 晚间,他重返她的屋前,带着一张字迹工整的经咒,他亲手用毛笔抄写的。这次,他按了门铃,不出声。她在对讲机感觉不到人,就出来查看,一个人出来,没有那个浑蛋在她身边。她站在门厅,看见是他,似乎迟疑了一下。 他便喊她的名。“霏霏,呃,有东西要给你,拜托——” 她走了下来,到白栅门前,像早上那样与他相望,但她没再遮掩肚子,手伸向门锁。 他摇头,说他不进去,法律规定他不能出现在这儿,他能这样站着就好了。他拉起她的手,像多年前那样,把一个图筒交给她。 “我可以吻你吗?”他忽然问。 她没回答,他的嘴已经啄了她的唇一下。然后,一句“再见”传扬在船艇汽笛回鸣的夜空中。 那是莫霏对那一夜最后最后的印象。 她再也没见到汤舍,媒体上没有,路上偶遇更不会有。 她生产时,才从蓝君特口中得知他去了图尼埃法尔。坐月子期间,她天天掉泪,日京子说她得了产后抑郁症,她将儿子取名“莫晴空”,真不理想。 她问蓝君特,他会不会死?蓝君特说,会先审判,如果他被抓到的话,得由国际军团押解,送到罗布林瑞斯审判,再交回图尼埃法尔吊死。 于是,她决定,她要成为义务的战俘人权律师。 几年过去,未见他在法庭受审。她相信,他不会被抓,更不会死,他会回来,因为这儿有他永远难舍的欲望。 考拉瓦利经常说,应向任何一个女人鞠躬,不管她是小姑娘,妙龄女郎,或者太婆,也不管她是美是丑、是善是恶。绝不可以欺骗女人,对她说不义之言,对她行不义之事;亦绝不可以打她。所有这些行为都会阻止人们修成圆满。 汤舍从未打过女人,他向女人鞠躬,因此修得圆满。至少,没把命丢在图尼埃法尔。 他像多年前一样,归返苹果花屿,直奔尤里西斯街,站在那幢美丽花园依旧的双层楼房前。 一个男孩蹲在花圃里,抱出躲藏的兔子。男孩站起身,看见汤舍。 “你是谁?”莫晴空走向白栅门,抬起脸庞,畏光地眯细双眸看汤舍。 汤舍往前一步,帮小家伙挡光。这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吗?原来他离开了那么久,小家伙那时还只是颗躲在妈妈肚子里的球。 “请问你找谁?我妈妈在烤柠檬罂粟籽咸派,她没空,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小家伙说话的样态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熟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大掌摸摸小家伙的头,汤舍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莫晴空。”没有犹豫,报上姓名,皱皱额,清俊小脸有些恼。“是不是不好?别人听了我的名字,都说我是灰色,可是我爸爸姓蓝喔!”说是灰色,表情一下又亮出得意光彩。 汤舍双眸也闪了一下。“你爸爸姓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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