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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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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天莲关在房里一整天,没出来吃饭。皇莲邦心情坏透了,打开一瓶烈酒,在客房里喝到天黑,倒头闷睡,梦中全是妻子那张神伤难过的美颜。 天亮时,他被莫名的疼痛弄醒,以为是宿醉,却没宿醉的感受,隐隐觉得是心在抽痛——在他伤害妻子后的感觉。 他抓着头,坐起身,下床进浴室淋冷水澡,对着镜子刮脸上初生的青髭,眼睛不由自主盯住镜中左手光裸的无名指,一个分心,便在下巴划出血痕。 “该死!”皇莲邦低咒了一声,丢开刮胡刀,擦掉血痕,走出浴室,换了外出服,离开客房,转往主卧室,敲着锁紧的门板。 “天莲,我知道你醒了,你如果不和我出去吃早餐,我帮你带回来——”皇莲邦站在门外等着她出来,过了一分钟,他知道她不会出来,径自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消失,主卧室的门板才慢慢敞开。扬天莲走出房门,行至起居间临街的玻璃窗,俯视着,见不到皇莲邦的身影,心莫名有点空。她旋身,离开窗边,走出公寓大门。 维内多大道上,一名绝伦的东方女子正朝下坡尽头走,另一名潇洒的东方男子正往上坡走,他们在中途相遇了。 “美丽的女士请留步。”男子挡在扬天莲面前。 扬天莲抬眸,认出男子是昨天出现在皇莲邦办公室里的客人。 “你不认得我吗?”男子笑了笑,说:“也对。毕竟是多年前的事了,何况我们本来就不认识。” 扬天莲皱一下眉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听说你现在是皇莲邦的妻子?”男子语带询问。 扬天莲微微颔首,道:“你要找莲邦吗?” 男子摇摇头,收起笑容,语气徐缓地说:“你惹了一个麻烦,你知道吗……” 扬天莲愣了愣。“对不起,先生——” “我叫丘致广。”男子打断她,报出自己的姓名。 扬天莲震了一下,回身,迅速往上坡走。 “等等!”丘致广大叫。 扬天莲跑了起来。 那一场婚礼是在海滨别墅举行的,圣坛设在庭院回字型水池中央平台…… 那年的“丘扬联姻”,前来祝福的宾客很多,即便是一场没有爱情而以政商利益为前提的婚礼。 她和那个地连脸都记不清楚的丘致广,手挽着手,通过白玫瑰和木犀搭成的隧道,在盛开着睡莲的水池中央,听着牧师的福证,对彼此说了“我愿意”,只差一个誓约之吻…… “你不能再逃了!扬天莲!”丘致广追上她,一把揪住她的肩,扳过她的身子。 “我们没有誓约之吻、没有签结婚证书,那样的婚姻不成立!”扬天莲对上他的脸,急声嚷了出来。 路上有些行人对他们投以异样眼光。 丘致广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这些年来,你给我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困扰吗?” 扬天莲垂下脸庞,喘着气不说话。 “我们找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丘致广放开抓在她肩膀上的手,继续朝上坡走。 扬天莲看着他的背影,重复道:“我们没签结婚证书……那样的婚姻不成立。”这次,她平声静气多了。 丘致广停下脚步,回过头。“你就是要在街头谈?”他盯着她。 扬天莲又不说话了,但也不走动。 “好吧。我们就在这里谈——”他说着,走回她身前,双手环胸,仰望天空。“你大概没忘记我们的婚礼那天,现场有好几百位宾客、亲朋好友,还有牧师福证……我记得我们都说了愿意——公开仪式加上两人以上证人,我们的婚姻是有效的。” 扬天莲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说辞。 丘致广撇唇一笑,继续说:“你现在嫁给了皇莲邦,是犯了重婚罪……”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惶恐,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台湾,她念的是义大利语文系,完全不懂法律上的问题。 “但是,你的犯罪行为是在国外,我想,我这个做丈夫的就算想告你,也没辙——” “你不会告我吗?”扬天莲终于开口,眸光闪动地看着丘致广。他的语意听起来似乎是这样—— “不是不告你,是告不了。台湾的民法管不到外国。我也很想告你呀,毕竟你当初潇洒的行径,让我成了社会上的笑柄,大家都叫我‘被抛弃的贵公子’,我如果去牛郎店当公关,也许不用取花名——”丘致广自嘲地笑了笑,问扬天莲:“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当初为什么要逃?” 扬天莲低垂脸庞,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解决得了问题,我就不用千里迢迢来找你了。”丘致广看着她乌黑的发丝。她还是典雅的短发型,不过比当年长一点,似乎想留长,人也多了成熟风韵。 扬天莲拾起头问他:“我该怎么做?” 丘致广突然说:“其实,我很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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