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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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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莲邦抚开她额上的刘海,俯下俊脸,在她洁腻的额头落一个吻,什么话都没说。 扬天莲合上限眸,低低呢喃:“我好想回家……”突然好想回家看看母亲,她有好些年没见过母亲了,不知道母亲是否忘了她这个女儿。 扬天莲想问问母亲,女儿不在的这些年,身为母亲的心情,是怎样的一个状况?是否也像她现在这样怅怅失落。记得大学时期,她开始接触女性议题,那时一位女教授为了彰显对父权体制的反叛,把自己原本的姓氏,改成母亲的姓氏,成为潮流。那阵子,“从母姓”俨然是新兴的女性运动,很多同学起而效法,扬天莲本也想跟进,拿掉自己这个属于父亲的“扬”字,换成母亲的姓氏。母亲却对她说:“我的姓氏也定来自一个父亲的扬天莲,我的女儿,如果你要这么做,就另起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姓吧……” “我好想回家……”扬天莲轻声低语,像叹息般地又说了一次。 “回台湾吗?”皇莲邦盯着她,黑眸若有所思。 扬天莲睁开眼,看着他,沈默不语。 他说:“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俯下脸,这次,他封住她的唇,轻柔地深吻她。 他甚至没说一句抱歉的话……对她身心造成的伤害,就这么被一个深沈、充满复杂感觉的吻给带过。 人家说,恋人之间不提抱歉。但—— 他们只是夫妻而已…… 她被丈夫接回海滨别墅。几个礼拜的时间,他没再离开海岛,不知道这是不是在陪她。 每天有专人烹调特殊的药膳料理给她吃,大多数的时间,她待在屋子里看照片。 皇廉兮和梁荧惑时常来找她,他们一来,皇莲邦一定不会出现,等他们离开,就会有仆佣告诉她,皇莲邦在海滩等她。 她从卧房露台的长阶梯下去,会看到他穿着跟她衣裙相同色系的休闲西装,站在洁白的沙滩上,手捻着一朵莲花。圣徒往往在一旁追逐浪花。夕阳将他的身影拖长,他能听到她走在沙滩上的脚步声,回头看她的眼神总是不偏下歪。他一牵住她的手,就把莲花往海面丢掷。两人像是穿情侣装的恋人,一起看着花朵随海漂远,然后默默散步。 今日,是他们从高原回海滨别墅以来,第一次走到码头公园。 天色有些晚了,圣徒钻进棕榈林里,也许到码头蹓跶去了。海风凉冷,夜晚的雾气自海面漫过来。皇莲邦拿出外衣口袋里像手帕的东西,摊开后,是一条披巾。他把披巾从她头顶罩下,顺着她的肩颈围妥。“再走一段?”低柔地询问语气,他眸光灼烁地看着她的眼睛。 扬天莲轻轻颔首,手揪着胸前的披巾布料。这是一条已被禁止拥有的珍贵披巾,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拥有这条披巾的,似乎,好久以前,她就曾经在公司里看过他拿这一条披巾从一个小小的指环拉穿而过,那是他和公司同仁在讨论藏羚遭滥杀的会议上,他们准备制作一个系列报导,主题是“指环之间的生命”,当时他说,永远不会使用这条披巾的…… “这是违法的。”她的嗓音很小,近乎自言自语。 皇莲邦牵着她的手,长指扣进她指间,牢牢抓紧她。他每天都担心她刚复原的身子受寒,几乎是在不得不的情况下找出这条披肩来防护她。 “你想在码头酒馆的露天座吃晚餐,是吗?”他配合她的脚步,放慢行走的速度。 扬天莲想什么般地停了一下。几天前,她的确对皇廉兮和梁荧惑说过,想在码头酒馆的露天座吃晚餐,但,皇莲邦怎会知道?莫非他站在起居问门外,偷听他们谈话?不,皇莲邦不是这种人,他应该不知道,也许只是走到这儿,凑巧提起—— “今晚,码头有场品酒会,我们就去酒馆用餐吧。”皇莲邦说。 扬天莲回过神,发现他跟着她停下脚步,两人顿在棕榈林前。 “想好菜单了吗?”皇莲邦一手抚她眉眼低敛的美颜。“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扬天莲摇摇头,视线落在两人像祈祷般、交握的手上。不知何时,她不再是被动,柔荑自有意识地回握他的大掌。 “没有吗?”他语气像叹息,说:“我以为你吃腻了那些药膳,应该有很多东西想吃——” 扬天莲抬头,恍惚间,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变回蜜月那段期间的皇莲邦,而且更温柔,不单单是如此,他的温柔里彷佛还多了什么。 “莲邦……”她叫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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