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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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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多婕盯着他眼镜底下认真的墨绿眸子。“那——走吧,梁先生。”她优雅地微笑,将茶杯放在壁炉炉额,款步离开客厅。 再次来到农牧场医护所,天气依然美好晴朗,夕阳金灿灿地,照得多婕身上的浅草色洋装变得又轻又柔和,跟花园中央那棵橄榄树在蓝空下,被风吹动叶子时所呈现的色泽相同。 梁望月打开诊疗室的落地门,跨出门外,站在庭廊下,手搭着门框,对花园里的多婕说:“我把你的行李拿进来了。” 多婕转过身,朝他走来。“怎么好像自从我们离开后,就没人来过这儿……”医护所里,静得有一种许久没人来的味道。 “医护所是我的住处,我不在,当然不会有人来。”梁望月走进诊疗室。 这诊疗室不像诊疗室,一张橡木大床铺着晨晓白月颜色的罩单,临窗摆放。多婕绕过床边,看着梁望月走进雕刻细腻的阿拉伯屏风后,跟着走去,听见他在搪瓷盆中揉拧毛巾的声音。 “你要进浴室,就在门后。”梁望月偏侧脸庞,对着斜后方一扇镶嵌雾面玻璃的翠绿木门。 “我知道。”多婕摸着细巧的刻木门把。 梁望月转过身,看着她。“这栋建筑是照你画的设计图建造,你当然知道。”他咧嘴一笑。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他就住在“她的房子”里,这每一个格局都是她的魅力,他早身陷其中。 多婕抬眸对他笑了笑,打开浴室的门。门里有一座四柱浴缸,围了荷叶般的帘幕,跟公主睡的床没两样,只差在浴缸和床。她回过头,说:“你将这儿改变了不少嗯?” 梁望月把擦手的毛巾丢回搪瓷盆。“医师也需要好好放松。”他双手环胸挑眉笑着。“制作床铺时,剩了一些木材,不好浪费资源,就钉了这座浴缸架。” “你真的住在这儿?!”多婕惊讶了。 “你看到那张床了,不是吗?”梁望月盯着她的眼睛。 多婕关上浴室门,走到屏风外,又看了一下整间诊疗室。的确——个人物品太多,三面摆满书籍的橡木书墙,也是后来钉上的。除了床,落地窗边还有一张大理石桌、斑马纹单椅,精致炫丽的小象风铃像游乐园的旋转木马,挂在桌前水晶壁灯下方转转晃晃,那声音平滑又规律,时间似乎就是这么顺畅地流了过去。 十六年前,医护所盖好时,她把自己心爱的小象风铃拿来挂在医护所诊疗室,告诉父亲,这是她的医护所,她将来要当个医师,在这个像家一样温暖的地方,帮人抚去身心的任何病痛…… “我在这里住三年了,的确改变了一些装置,增加了不少私人用品,不过那盏风铃,我并不想拿掉。”梁望月察觉她的视线定点,边走向床铺边说。 多婕回眸看他。“你喜欢那盏风铃是吗?” 梁望月凝视着她的美颜。“我喜欢这整幢屋宇——”他沈言,大掌拍拍枕头,没脱鞋,仰身歪躺上床,长腿一段斜横出床缘,眼眸望着随风飘动的小象风铃。“谁都不能跟我抢。我会一直住在这儿……” 多婕走过去,坐在同样以橡木成形、充当床尾凳的收纳箱上。“这里毕竟是农场医护所,而且,前不久,上面不是派了宇妥医师下来接管吗?”如果他一直住在这儿,那宇妥来菜园湾后,在哪儿行医?她开始感到奇怪了。 “喔,你说那个女的呀……”梁望月举起手,摘下眼镜,瞇细双眼,目光缓缓移至落地窗外。“农牧场的人其实很少需要医师,她来没多久,就被农场主人接到主屋当贵客。我想——她应该过得不错。” 多婕美眸一闪,站起身,行至诊疗室门口。 梁望月坐起,看着她优美的身影走出去,他戴上眼镜,下床跟着出门。 多婕记得,那天,她送来的医疗皮箱,被梁望月随手放在玄关廊厅的长椅上。 玄关的采光落地窗带进来的煦阳,像水一样泼在大陶瓮的苌萝小红花上。多婕此刻才注意到,有几幅画靠着陶瓮堆放,她拿起最显眼的一幅,画的是圣徒在花草间追着蝴蝶跑的景象。看着看着,她不自觉漾起微笑——梁望月真的把圣徒当成自己的孩子呢…… “我会叫那姓皇的家伙把牠带回来。” 多婕回首。梁望月双手插在裤袋,站在斜阳余晖里,眼镜镜片反射出金光。 “你如果想念圣徒,可以把这幅画挂在床头。”多婕建议道。 “这倒不必。”他神秘一笑,走向她,在她耳畔说:“我怕牠打扰我们。” 多婕表情沈静,放下画作,昂起脸庞看他。“这幢房子是我设计的,我知道还有许多房间,或者,我也可以跟宇妥医师一样,到农场主屋当贵客,你懂吗?梁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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