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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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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变迟钝了,如果是八个月前,他一定会马上说“不准”。他真的变迟钝了,忘了“不准”,并且渐渐爱上加树蜜的红茶…… “你们两个——”安朵站了起来,双手插腰。“太过分了吧!一大早在我面前上演调情戏码,是怎样?” 松流远倏地抽回手,起身离座。雅代跟在他背后。 安朵看著那两个人往房间方向,不禁皱眉,静静垂眸,沉思地望住雅代吃剩的树蜜面包。 “我今天要授帽了,你不给我一点奖励吗?”雅代追随著松流远的步伐,进书房。 松流远回身。“你要什么奖励?”定眸一瞧,才觉得她又成熟了,上个月过了十八岁生日,他带她到港口的堤岸餐厅用餐,她穿著一件小礼服,喷雪般的白糅混浅蓝冰绿,像荆棘海的颜色,衬得她显出冷冷的绝艳,她已经是一个小女人了…… 他当初以什么身分答应雅倬…… 他要关照她…… 该怎么关照—— “那你给我一个吻好了。”雅代仰起脸庞,眼帘里映著松流远的俊颜。 松流远已经不再震惊,他早遭这小女生慢慢侵略,若是有所陷落,也是注定的事。他向前一步,拉著她的双手,看著她的红唇,沉吟许久—— 雅代缓缓垂下浓翘的睫毛,闭著眼,好娇美。 一个吻,他主动的吻,终于落下—— 落在她洁腻的额头上。 她张大眼,不相信,不满意。 他说:“等你戴上白色贝雷帽再说。” 戴白色贝雷帽的年轻学员,在夕日时刻,零零散散地走出“圆屋”,大概有三十人吧,男多女少,这梯次,尤其如此——只有雅代一名——真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雅代,我们一起拍个照好吗?” 她的人缘很好——即便她态度疏离,是个冰山美人——来观礼的“便服生”,依旧抢著接近她。 雅代快步摆脱人群,顺著弧形廊,往“两点钟侧门”走,她刚刚看到师长们都从那道门离开。 这座“圆屋”,有三个出入口——“六点钟正门”、“两点钟侧门”与“十点钟侧门”——是无疆界学园的礼堂,建在通往学员宿舍“红色城堡”的林荫大道的另一端,与所有教学部门不同,它没有隐藏在终年畅茂的密林里,而是座落一片冰雪荒原中央,特殊的黄石建材、圆身圆顶,使这幢建物看起来像英格兰Sally Lunn's著名的圆面包——白瓷盘上的圆面包。 圆屋不大,但,就没规没炬的无疆界学园而言,够用了。很少有人会走到这边来,通常只在制服生“授帽”、“出队”的时刻,才会有大票人出现在这荒凉地带。 “授帽”、“出队”——没规没炬中的一点规矩。无疆界学园的学生分三种:身负组织未来慈善义务的制服生,缴钱来这儿不受拘束、胡乱玩乐的便服生,以及少数为体验不同学习而来的交换学生。授帽与出队是针对制服生的两个典礼,最嫩的制服生经过八个月的训练,通过师长们某种——据说神秘——的测验后,便会在授帽典礼领到象征组织精神的白色贝雷帽,戴上帽子,成为正式的制服生,再经过几年精英教育后,他们开始出队,到世界各地行善。 举行典礼时,会有很多人来圆屋。师长全换上制服,他们的制服与制服生的制服大体上没什么不同,差别在外套——制服生们穿的是短夹克,年轻帅气;师长们是军装风衣,威严庄重。 师长们平常是不穿制服的,雅代今天早上,看见松流远从衣物间取出制服时,感到相当惊讶。 “你也有制服?!” “当然,我是组织的一员——” “跟我一样吗?” “是你跟我—样——” 他对她说他家与他自己的历史。他祖父母是成立无国界慈善组织的元老之一,他父母皆为组织工作,他在组织里出生长大,十五岁就已开始出队,二十岁那年,遇上柏多明我的父亲柏家德,因为景仰柏家德的学识,便在柏家德的指导下深造学习,一直到二十八岁,柏家德出事,他才带著柏家德的独子柏多明我回组织。 雅代今天知道了很多松流远的私事。她很开心,觉得他们好相近。 绕了圆屋半圈,雅代总算看到松流远与一群师长,站在侧门阶梯下讨论著什么。他们低低的声音很凝肃,雅代顿住脚步,远远望著他们。 安朵也在其中,她是少数的女性师长,就站在松流远身边。他们的白色贝雷帽跟她的有点不一样……好像有点不一样,雅代看不清楚,鼻子凉凉的。这儿一片白的大地,一定是终年未融的雪,积成冻原,所以特别冷…… 她吸了吸鼻子,揉揉眼睛,摸摸头上刚戴不久的白色贝雷帽。 “代代!”终于注意到她了。“站在这里做什么?”松流远步上回廊,走向雅代。 雅代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松流远靠近。这是她第一次看他穿制服,那长大衣——高领、隐藏式钮扣、收腰、长度直下小腿——让他原就高大挺拔的身形,愈显昂藏,气韵俊敏,无可比拟。 “好看吗?”雅代牵动唇角,淡笑对他,手拉拉自己的贝雷帽。她的贝雷帽的确与他的有一点不同,他的帽子上除了代表组织的“绿色轻羽”徽帜,还有一个小小的别针——那是一只豹蹲踞在弹珠大小的宝石上。 “好看。”松流远伸手摸她从帽缘泻下、卷云似的头发,俊颜温柔地说:“长发戴贝雷帽最好看。” “你真漂亮!代代——”安朵这时候插入他们之间,未免不识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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