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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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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了居家服——一身嫣然杏色——削肩的长裙,像袭卡萝伦巴蒂式的礼服,太性感,很不居家。 双眸有了黑色镜片的掩饰,皇夏生毫不避讳、欲赤裸裸般地将正走出卧房的夏可虹看个彻底。她相当不高兴,红唇微微噘起,时转含抿,看起来像在邀一个吻同时又耍任性。 “你死赖在这儿,到底想干什么?”骂人的嗓音与身上衣物一样,具有独特性感娇气,煞是好听。 皇夏生唇角隐隐一动,慢慢低垂脸庞。 “别碍人眼,快滚好不好?” 该说她泼辣吗?不,这太过分,说她温柔,又搭不上边,不过,她骂人像爱情电影女主角念台词,一扭头一拨发,那慵倦波浪似的黑丝,缭涌她怒红的颊畔——娇娆妩媚极了! 皇夏生沈笑著,有一页没一页地翻著目录本。“嘿,听到了没,风情万种的可虹小姐在赶你了——”他抬起头,墨黑镜片上闪映著宇星洋皱眉的脸庞,懒柔的嗓音往下说:“明明前一刻在盥洗间里,与你有亲密的肢体接触——” “野蛮痞子!”夏可虹骂了句,快步趋近皇夏生,柔荑扬起,像要给他一巴掌。“我说的是你——皇、夏、生。”她没打他,只是指著他的鼻尖,一字一顿、连名带姓地唤他。 皇夏生哈哈大笑起来。 “可虹,”宇星洋出声。他真是领教够了——这个皇家神秘大股东继承人,果然怪胎到一个乱无章法的程度。他摇摇头,颇无奈,起身离座,行至夏可虹背后,一手轻覆她腰侧,一掌往前握住她指人鼻端的纤纤玉手。“你要room service是吗?” 夏可虹回过身,仰起脸庞,与面对皇夏生时截然不同,她朝宇星洋绽放一抹甜美笑容。“嗯……”应了声,把皇夏生抛至脑后,半撒娇半抱怨地说:“我好饿。一整天忙爷爷的事,还被堂哥骂了一顿,到现在都没机会进食——” “初晨骂你?”宇星洋疑问地插丁句。 夏可虹点点头,小鸟依人地拉住宇星洋的手臂,说:“他很烦人,而且莫名其妙——把别人闹场的帐算到我头上,他自己什么事也没做好。爷爷生前说过,不准我们在他的告别式上穿得一身黑灰……” 宇星洋双眸一瞠,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衣灰裤黑皮鞋,想到稍早进门脱下的御寒长风衣,也是铁灰的…… “爷爷每年钜资请时尚大师为自己做绚丽寿衣,遗嘱内容越更改越像要举办嘉年华……” 海底珍珠、天上星辰、凡间钻石——夏万鸣老师一向喜欢缤纷璀璨,沁心的湛蓝、闪耀的橘金、澄澈的翠绿、甜美的桃红……他最钟爱的孙子孙女,甚至取名“初晨”、“可虹”。 “我们与爷爷约定过,一定穿著亮眼华丽——”陡然止住嗓音,夏可虹转头,美眸直勾勾看著皇夏生。 他还在翻阅旅店目录本。收敛先前的笑声,这个花花公子显得认真了,全心专注于目录本品项,似乎不知道她正注视著他。 他是否也与爷爷有什么约定? 夏可虹缓缓地歪著头颅,想起心事。今日在祖父的告别式上,只有一个人与她一样,穿著华丽波俏,那人不是堂兄夏初晨,而是皇夏生。 大概好几个月前,荆棘海区域一连下了八日大雪。第九日清晨,雪停了,转成雨。无国界港口的主道路,像条极地冰河,汇聚街衢奔淌的雨雪,流入路角地下引道,消融一阵,终归荆棘海。那天,天气比起下雪日,没那么好,祖父竟说好日子向北行。 那果然不是个好日子,到哪儿都冷,湖河结了冰,就在人称荆棘海孤岛的地方,祖父要拜访“等待太阳”的大股东——她记得是皇达爵爷爷,但他已于几年前过世,并且无人出面继承他持有的“等待太阳”股权,印象中,这事一直悬著,祖父从无在意,却挑了一个骤雨天,说要拜访大股东? “皇夏生,”这一声叫唤没有咬牙切齿、没有恨恨的。“你是不是与爷爷密约了什么?”夏可虹的语句蒙胧如雾。 皇夏生抬起脸庞,墨镜反光,折出短暂虹彩。他沉吟著,摸摸下巴。“我想……”语气有点慎重。“我们点蓝带主厨顶级全餐,可以吧?”漫不经心地完结,他跷起二郎腿,等待伺候地躺入沙发中。 夏可虹美颜倏凛。她问他正经事,他满脑子只想著吃?夏可虹觉得自己一遇上这个自然鬈花花公子,原有的优雅、宁静和教养全教他给磨掉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朝他娇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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