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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想到有可能大门一开,便见到凌媚媚那张如催命符的脸,韩槊樵当下决定非搬家不可,不管津津要怎么抗议都成,只有搬得远远的,别再让他看到凌媚媚的脸,他才能安下心。

  凌媚媚,绝对是麻烦的代名词。

  说凌媚媚是麻烦,还真是小觑了她的能耐,她简直是灾难的化身。

  当她出现在校园里,当场诱得许多荷尔蒙作祟的小伙子蠢蠢欲动,闹得整个校园沸沸扬扬。

  韩槊樵终于被商学院院长叫进了办公室里训话,好像他是个惹祸的大一新生。

  院长房笠造也不想如此,他好歹也和韩槊樵的老爸有着同窗之谊,眼前卓尔不凡的年轻人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想当年这小子也曾经是他的门下高徒,他对他可有不小的期望呢。

  学术圈里虽然比较单纯,却也是大社会里的一个小社会,该有的钩心斗角也从来没少过。

  原本韩槊樵的外貌不修边幅,即使他的课上得再生动有趣,也只能维持三分之二满的状态,这在校园中不算异数,他的存在并不会威胁到其他人的晋升之途。

  但是现在他的课堂堂爆满不说,去的多是别有用心的女学生,他的支持度迅速地窜升,引得许多人眼红,就怕原本不是对手的他,会踩着自己的头往上高升。

  流言蜚语多得几乎快要把商学院给淹没了,几次的校务会议,谈论的话题也总在他身上绕。

  不断有人在背后放风声,说他今天的教职是凭藉关系,走后门得来的。

  看来韩槊樵这一次是在劫难逃,已经有不少人准备把他扫地出门,不管有没有正当的理由。

  再加上凌媚媚来学校这么一闹,要求他离开的声浪大到连他这把老骨头也招架不住,他实在不敢想像若让他留下来,会再出什么样的乱子。

  “你能说明现在是什么状况吗?身为你的上司、老师、世伯,我应该有过问的资格。”

  韩槊樵维持一贯作风,不愿将自身的私事摊在外人面前。“不论教授听到什么,都不是真的。”

  这个拒绝像一把铁鎚,狠力地击打在房笠造的头上,若不是刚完成的健康报告中,说明他的身体比条牛还健康,他可能会以为这是中风的前兆。

  “我只想知道,那位凌媚媚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因为连你爸爸都被惊动,打电话来问我。”再祭出一道金牌,非逼韩槊樵说实话不可。

  这个答案可不只他好奇,门外几百个女人也想知道。

  说不定这个时候,正有人贴在门上偷听也不一定。

  一想到这儿,房笠造忍不住起身上前,开门查探个究竟。

  门外只有一个助理,正埋头在电脑前努力做着分析,似乎连他的出现也没有察觉,他这才安心地合上门。

  “本来你爸妈就不赞同你来教书,如果不是我打包票,说这里可以给你一个验证所学的机会,他们宁可你回去掌理家业。”

  房笠造忽然发现,自己很有机会成为过街老鼠,被老朋友追着打。

  韩家两夫妻老喊着要退休,去过过优闲宁静、含饴弄孙的日子,让他好生羡慕。

  韩家两老肯让儿子来大学教书,也是他这个老朋友一力承担、保证的结果,如今却捅出这么大的楼子,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教他如何向老友交代?

  “凌媚媚是李家堂的未婚妻,我没兴趣横刀夺爱找麻烦。”看着老教授眉间的纹路,韩槊樵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实话。

  谁教他以前也吃过师母不少好菜。

  三星级名厨的手艺是好得没得挑剔,但总是少了妈妈的味道;而他自己的妈难得下厨房,能端得上台面的就是蛋炒饭、饭炒蛋,再多也没有了。若不是凭着关系,吃过师母的家常菜,他真要以为世界上的母亲都和他的母亲一样。

  就冲着这一份感情,他不忍心让老教授为难。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房笠造坦率地说道:“以前你看起来像个流浪汉,没有女人缘,我们可以体谅;可是现在你比那些小女生崇拜的偶像明星还要迷人,是不是可以考虑让自己定下来了?”

  说到此,房笠造有些兴奋,他家里的老婆已经跃跃欲试,准备把他这个得意门生给推销出去。

  “我们?”韩槊樵挑挑眉,不解地问道。

  “不就是你爸妈,还有你师母。”

  他不说,韩槊樵还真不知道他的亲人是这么看自己的。

  “长幼有序,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你们该关心的是我大姐,女人的身价跌得快,她才真的让人担心。”

  感谢上天让他晚了一步出生,上头还有个永远的挡箭牌,虽说躲在女人的后面有些不长进,但是在面对一群以关心为名的长辈时,还是有用得很。

  看房笠造脸上一红,韩槊樵也知道他们肯定在他大姐那儿惨遭滑铁卢。

  “如果我爸妈询问,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有自己的对象,不过不是凌媚媚。”碍于时机未到,他只能言尽于此。

  丢下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后,他也不多作停留,告个辞便转身离开。

  “是哪一家的小姐?”房造笠对着韩槊樵的背大声呼喊:“喂,你不能这样吊老人家的胃口,我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望着韩槊樵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立即抓起话筒,将最新出炉的消息,越洋传送给韩氏夫妇,哪里管得着什么时差问题。

  这可是大事一件。

  韩槊樵回自己办公室的一路上,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可以想像房笠造正对着电话,口水狂喷的画面。

  他也能想像得到,霍远纲和他大姐可能不会有多少好日子可过,因为接下来就轮到他们接受他爸妈的疲劳轰炸了。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津津置身于他家人的炮口之下,她对两人新婚的事实还处于适应期,随时都想拍拍屁股走人;如果此时让她逮着了藉口,怕不脚底抹油、溜得不见人影。

  现在他只要努力避开凌媚媚的纠缠,别让她来影响津津的情绪,他就能跷着二郎腿,等着去度蜜月了。

  念头一转,他想到工作上的事,他或许应该进入家族企业工作,在大学里被不相熟的同事如此排挤,和在商场上没两样,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到以前那种厮杀的日子,或许还能给霍远纲一个休息的机会,让他抱得美人归。

  不过,到那时他只怕再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可以天天对着老婆大人,享受二人世界的甜蜜。

  越走近自己的办公室,韩槊樵越觉得自己该下定决心,他发觉他对这里的依恋,居然没有比凌津津那间杂乱无章的工作室要来得深,真该是他改变生活的时候了。

  一开启办公室的门,他第一个反射动作便是将门摔上,拔腿就跑。

  门里的不是魑魅魍魉,也并非牛鬼蛇神,只是凌媚媚罢了,但她的恐怖程度,比起酷斯拉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里是他的办公室,是他的领域,该逃的人不是他。

  冷着一张脸,韩槊樵步入办公室内,刻意不将门带上,对她视若无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故作忙碌地整理桌面上的书本。

  见他态度如此冷淡,凌媚媚为之气结不已。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对待她,但她也只能隐忍下来,谁教他是她目前所能钓到的最大一条鱼。

  “樵。”她亲昵地喊着他,希望拉近彼此的距离。“人家好久没见你了,一回来就来报到,你怎么不理人家?”

  光听她的甜腻语气,就能腻死一窝蚂蚁,而她的昵称,恐怕连蜜蜂也不能幸免于难,想当然耳,男人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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