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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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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似乎总是早出晚归,也不晓得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好几次她都是一个人从床上醒来,那股袭上心头的冰凉,让她莫名有些惊悸。 她慢吞吞地撑起身子,从床头柜拿来那封挂在她心上一整夜,一直没有拆开的邀请函。 她小心翼翼拆开了蜡封,信封里是张金色的卡片,用着漂亮的毛笔字书写着发表会的日期与地点。卡片右下方有着兰颐的签名,和一枚与信封上的蜡封一模一样的印记。 韩秉柏没有说错,那优雅线条的简笔兰花的确是兰颐,也就是兰夫人的专用印。 但他为什么会知道? 在她跟韩秉柏提及兰夫人之前,他并没有对兰夫人提出任何询问,在她亲口告诉他,她接到兰颐品牌的插画工作时,他的神色也没有半点异常。 他只笑着说可以找机会带她参加拍卖会和其后的酒会,让她有机会和兰夫人近距离接触,但他却能在第一时间,甚至在她还没开口之前,就能知道她收到兰夫人的邀请函。 韩秉柏跟兰夫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电话中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仿佛警钟般在范荷花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 他说,要韩秉柏把“那个东西”交给兰夫人,又说什么要他自己想办法弄到邀请函。 “那个东西”是什么呢? 如果韩秉柏跟兰夫人有关系,又怎么可能拿不到邀请函? 如果他们没有关系,为什么他又一定要参加那场发表会? 范荷花被不同的问题纠缠着,心慌意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昨天的问话被韩秉柏三言两语带过,当下她并没有再深究,但坦白说,就算是她再开口问,他也不一定会诚实以对。 范荷花知道,数不清多少次,她问出关于他的问题时,他总是巧妙的把话题带开,也让她不自觉的忘记自己原本到底要问些什么。 但因为每次他都是有问必答,所以当下很难发现他根本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也许他从来没有骗过她,只是总是语带保留,所以她无法怀疑他,却也无从真正完全了解他。 范荷花仔细打量着邀请函,发现发表会的日期是九月十八日晚上。她抬眼看向墙上的钟,上头显示着今天是十二日。 也就是说,距离发表会只剩约一周的时间了。 韩秉柏必须出席那场发表会,她也会出席。 但他手上没有邀请函,她却有。 他会不会开口要求陪她一起出席那场发表会呢? 他……又会是为了什么非得参加发表会不可呢? 许许多多的疑问在范荷花脑子里转来转去,她又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如果……如果…… 她艰难万分地瞪着手上的邀请函,心里好复杂。 原本是那么令人期待、令人高兴的事,却在这个时候让她好生迟疑。 她几乎就要怀疑起韩秉柏对她的动机了。 两人初遇时,她从顶楼坠入他怀中,这还能说是巧合,但是,之后她家遭小偷,遇到了危险,难道这也是他的阴谋吗? 她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野蛮、他的温柔,还有他那充满诚意的告白,到底是真是假? 他难道是因为别有所图才接近她吗? 但范荷花心里又隐约觉得,韩秉柏并不是那种会为了区区一封邀请函而刻意接近她的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呢? 天啊!再想下去她就要疯掉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呢? 他的体贴与呵护,一直让她多么庆幸自己听从外婆的建议回到台湾,但是,现在盘据她心里的那些疑问,就像正啃蚀着她的心,让她几乎不能相信他,也无法面对现实。 呜……谁来告诉她要怎么办才好? 范荷花瞪着眼前的邀请函,却视而不见。对于自己,对于韩秉柏,她再一次茫然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她匆匆忙忙的爬下床,抓着那封邀请函,如同昨天来时一样,飞快的奔出韩秉柏的住处。 稍晚,韩秉柏回到家中。 他遍寻屋内,没见到范荷花的身影,以为她是回家休息去了,便不以为然。 然而,晚餐时仍等不到她来,韩秉柏这才觉得有异。 他来到她的家门外,按了许久的门铃,由于她一直没有回应,因此他索性按下密码锁打开门。 他找遍了整间屋子,就是找不到她。 范荷花的画作与一些常用的东西都还在,但是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无踪。 韩秉柏泄气地跌坐在沙发上,瞪着眼前他亲手收拾过,整齐干净的屋子。 他没有办法判定她到底只是出门买个东西,或是真如同他心里的预感一样,离开了他。 很难形容他心里怎会有这种莫名预感,但是下一刻,他便确定了她离开他的事实。 因为,韩秉柏在她的制图桌前,看到那幅她揣摩马谛斯风格的画作。 这幅画,她总是放在画室里,不曾拿来客厅,更别说在上头摆着纸条了。 韩秉柏不安的咽了咽口水,跟那晚他急着踹开她的家门,只为了来得及救她的可怕预感一样,他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那是范荷花的字。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一下。 这幅画是送给你的。 保重。 荷花 没有署名给谁,但是韩秉柏再清楚不过,这幅野兽派的画作是她刻意留给他的。 她竟这么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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