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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确定了那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是熟悉的枪声,或是突如其来的闷雷,反而像是蝉鸣时,韩秉柏皱紧的眉头这才微微放松了些。

  他伸手抹了抹脸,从容不迫的站直了身体,姿态优雅得像是刚才他并不是被突然的声音吵醒。

  虽然他见识过许多惊险而火爆的场面,也不是没有实际在荒郊野外求生存的经验,但是这样来得突然而猛烈的蝉鸣,倒还是他生平第一次遇上。

  他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呵欠,精瘦而结实的身躯在屋内优闲的走动着。他先是套上睡前随意扔在床边的牛仔裤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这才赤着脚走上阳台。

  这儿是韩秉柏在工作后所买下的第一间房子。虽然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国外,并不在台湾,但是这房子是他在一段又一段的“工作”中,唯一可以喘息与休息的地方。

  这屋子因为座向的关系,虽然没有大树遮荫,也没有在阳台上加装可以挡风遮雨的棚子或铁窗,但因为并未直接迎向午后刺眼的阳光,而显得有些凉爽。他低垂着眼,长指轻握着啤酒罐,优雅的喝着。

  那道蝉鸣虽然十分接近,以至于仿佛是在耳边作响,但是韩秉柏却丝毫不见火气,也没有因此而焦虑不安,即使他的眼皮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仍有些酸涩,但此刻他已经了无睡意。

  冰凉的啤酒滑入喉咙,也缓和了些许燥热,韩秉柏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屋外大片青翠的草皮与苍郁的树木。

  突然,蝉声停了几秒。

  然后很快的,一支扫把从上头掉了下来。

  扫把先是撞上了阳台围墙的边缘,因为撞击的力道往上弹了半圈后,就又摔下了楼。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韩秉柏不假思索的抬头往上看,但伴随着一声略带惊慌的尖叫,一个柔软而香馥的身子突然从天而降,撞进他的怀里。

  猛烈的撞击让韩秉柏不禁被撞倒,砰的一声,两人就这么倒在地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好像隔了很久、很久,发现预期中猛烈疼痛并没有出现在身上,范荷花这才颤抖着睁开眼睛。

  首先映人眼帘的,一半是阳光强烈、明亮得不见几朵云彩的蔚蓝天空,一半是大楼水泥的墙面。下坠的感觉比预期中还要快速的停止,让她有些怔愣,她呆呆瞪着天空,小脑袋糊成一团。

  天空很近,墙壁看起来也好近……她不是摔下楼了吗?

  这项认知让范荷花顿时有些恍惚,她一下子分不清楚现实和错觉,只能皱着秀眉苦苦寻思。她还记得……她在抓了扫把冲上顶楼之后,先是花了一点时间确定那只死蝉的位置,然后就拚了命拿扫把戳去,想尽办法想把那只蝉赶跑。

  哪知道那只蝉停的位置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低一点,她使劲戳了老半天都无法引起蝉只的注意,只好更努力伸长手臂,几乎是整个人都贴上了墙壁。

  然而,她都还没有撼动那只暂时休兵的蝉几分,一切就失去控制了。

  先是扫把不知怎地滑掉了,然后便是她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平衡。

  范荷花只记得,当她感觉到自己正往下坠时,不禁惊慌的挤出一声破碎而沙哑的尖叫,然后就只能绝望的闭上双眼。

  突然,有道低低的叹息在她耳边飘过。范荷花警觉的瞪大双眼。

  “你是谁?”韩秉柏从撞击的晕眩中慢慢恢复过来。

  他的大掌小心翼翼抚上自己那意外撞上地板的后脑勺,反倒不急着推开那个躺在他身上,有着一头卷发且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

  她那明显挑染过的长发披散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火红的发丝彷佛是一簇簇难以怱视的烈焰,燎烧着他的末梢神经,也让他不自觉下腹一紧。

  呵,能够胡思乱想到这种程度,他的状况大概没有想象中严重,只除了后脑勺,那儿大概已经肿起一个大包了吧!韩秉柏苦笑着。

  “啊?”谁?什么?范桃花惊慌失措的东张西望。

  她还没有完全从摔下楼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也还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她慌张的想要撑起身子,这才发现手指下有着一副温暖而坚实的身躯。

  她惊惶的回过头,却猛然对上一双幽黑的眼睛。

  “啊?你是谁?”

  “这才是我想问的问题吧?”韩秉柏忍不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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