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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对向来注重形象的他而言,一定非常难受,大家都为此感到一阵鼻酸,只有那对兄妹露出窃笑,令人讨厌。

  窃笑已经算客气了,其实他们巴不得去搬颗大石头来──打落水狗。

  “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乖乖就范。”司马乘风大嚷。

  “乘风,少说两句,众目睽睽,别让你爹难堪。”司马夫人左右为难地叹气。

  见大势已去,司马乘风恍然大悟地说:“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司马义拿出御赐“媒仙”令牌。

  “不干。”司马乘风拳头紧握,缩藏在袖子里。

  “你想气死我……”司马义一怒,整个人像被去骨抽筋般软下去。

  “夫君!”

  “老爷!”

  “媒仙!”

  声声呼唤,依旧唤不醒昏厥的司马义。

  “你们还不快把媒仙抬到房里去!”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大声命令。

  “爹!孩儿不孝,孩儿答应你就是了,求你快醒过来!”司马乘风猛然惊叫。

  雪不停地飘落,彷佛是苍茫的月娘在闇夜里啜泣。

  整座媒仙馆灯火通明,没有人睡得着,除了那对寄人篱下的兄妹。

  漆黑的纸窗内,隐约传来暖炕下烧红的木炭发出的细微爆裂声。真亏他们兄妹睡得那么香甜,纸窗外不断有跑步声和诵佛声,就算猪再贪睡,也会被这种故意制造出来的噪音吵醒,不是吗?

  其实,戚彤是裹着棉被坐在暖炕上,眼睛亮得像在等猎物出现的猫,而方果并不在隔壁的厢房里,而是躺在屋顶上。

  为了不让人发现,方果还特地扯下罩床白幕,披头遮身,整个人和雪融成一体,好方便他打探媒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从大夫背着药箱来喝酒的行为看来,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生病,依照常理判断,媒仙馆不可能用不洁的食物宴客,而媒仙正值壮年却毅然引退……种种迹象显示,哈哈,八成是阎罗王想娶妻,请他到地府作媒!

  一阵短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寒风袭来,戚彤眼睫一抬,方果已近在咫尺。

  “老家伙为什么昏倒?是不是快死了?”戚彤大胆假设。

  方果幽幽喟叹一声。“大夫说他只剩四个月可活。”

  “快去买鞭炮,庆祝恶有恶报。”戚彤喜不自胜。

  “会露出马脚的。”方果食指压在两片唇中间,提醒她小声说话。

  见他眉宇之间有些迷惘,戚彤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老家伙呢喃了一些很奇怪的话……”方果百思不解。

  “他大概已经神智不清了吧!”戚彤更乐,认定这是来日不多的征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善等于真。”方果确信。

  “你到底听到些什么?”戚彤撇着嘴,充满不屑的意味。

  方果耸耸肩。“天竺、情种、礼部尚书,不知这三项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其中两项──老家伙曾是天竺梵文的译官,礼部尚书是夫人的表舅。”

  整件事发生在她还未出生以前,听娘说,礼部尚书无子嗣,照理说应该收养男孩子承继香火,不过他却收养了三个女孩子,前两个嫁给富商,最后一个也是最美的一个,是无父无母的远房亲戚之女,自幼和她的小舅定了亲。

  孰料她跟男人私奔了,小舅因此大病卧床,尚书以辞官退隐表达歉意,时间虽然治愈了小舅的病,却治不好小舅的心,最后小舅遁入佛门,在东离寺出了家。

  为此,外公和外婆伤心欲绝,相继过世,日后,每至清明,娘就带着她们四姊妹到东离寺探望小舅。

  “情种”究竟是什么?是毒?是药?是整件事的导火线吗?

  “看来,情种是解开谜团最重要的关键。”方果斩钉截铁道。

  戚彤忿忿地说:“真想去掐住老家伙的脖子,逼他说情种是什么玩意?”

  “他已经离死不远了,你就放他一马吧!”方果鼓起勇气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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