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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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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他坐在船尾垂钓,她则坐在船头。独饮变味的苦酒。 “你别再喝了,身体会弄坏的。”他终于忍不住地走到船头。 她不理他的劝阻,照喝不误。“我的身体早就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夺下酒壶,扔至水里。 她冷淡地说:“你心里有数。“言下之意是他的错。 “那天晚上,你没有拒绝。”他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妓女是不能拒绝客人的。”她看着江水,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我从来没当你是妓女。”他不知该如何是好,骂她他不忍,疼她她不要。 “我当自己是。”她自暴自弃地说,存心是想惹他生气。 他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我不敢,我的头还想要。”她没有挣扎,整个人从头到脚,从外到里的冷。 “我有东西送你。”他突然伸手到怀里,塞了一颗圆圆的东西到她手中。 “我不稀罕。”光凭手感,她就知道是夜明珠,但她却把它扔进水里。 他的心浮现凄怆的凉意。“看到我,你是不是觉得很痛苦?” “是的。”她口是心非,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他痛下决定地说:“既然这样,我从此不再见你。” “很好。”她忽然双手捂着脸,不让他看见她泄漏心事的眼泪。 他本来想转身离开,但她的身子抽搐得那么厉害,他恍然大悟地拉开她的双手,拆穿她的伪装,心疼不已地说:“你何苦这样为难你自己!” 她像被剥了皮似的,赤裸裸地呈现她的心,她扑进他的怀中,她爱他,她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可是她骄傲的自尊不允许她投降,她埋怨地说:“我好恨,恨你,也恨我,更恨乱世。” “若不是乱世,我们连相遇的机会都没有。” 她抬起泪水交织的脸。“这样痛苦的相遇,有什么好?”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你感到痛苦?”他眼眶一片湿红。 “我不知道。”她不敢相信他哭了,原来他的痛苦不亚于她。 “小青……”他哑着嗓子呼唤她的名字,按着便将灼热的唇覆上她的唇。 他的吻使她战栗,这一刻她不想过去,不想未来,不想痛苦的根源,不想任何事;她只想爱他,只想拥有他,只想得到与他在一起时才有的快乐,她圈住他的颈子,她的唇热切地传达她的渴望,原始而激情。 一股力量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走近纱帘低垂的船舱里,掀开甜蜜的序幕—— 这一切,全被岸上的一个人看在眼底,他穿着皂色长衫,手上拿了一只托钵,颈上挂了一串佛珠,他是个和尚,但他的眼中有浓浓恨意…… 失而复得,使她狂野,她自己褪落衣服,留下肚兜…… 不知为何她突然害怕起来,总觉得今天的夕阳不祥。 上了岸,远远看到一名和尚,眉清目秀,朝他们直直走过来。 他见人就化缘,但她知道化缘是假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与她相遇。 她的心彷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般揪疼,她想逃,可是无处可逃,她只能眼睁睁地与和尚相遇;这又是她人生另一次的不堪,在仇人的怀中与慈熠重逢,从他眼中,她看到怒火,她只能垂下眼睫,假装不认识他。 偏偏慈熠不放过她,他和颜悦色地向济尔雅化缘。济尔雅则是大方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入钵中,他认不得慈熠,他的眼中只有她,他甚至忘了她有弟弟。 回到迷楼后,朱影青数夜辗转不能成眠,她知道慈熠会来,所以她不让贝勒留宿。 终于他来了,姊弟重逢,有的只是冷淡,没有热情,他的热情给了复国大业,而她的热情给了男人,她深爱的男人。 面对慈熠冷酷严峻的面孔,彷佛又回到宫中,但那已是遥不可及的记忆,她对他印象最深的是离别那天,姊弟俩真情流露。“慈熠,这一年半,你人在哪里?” “在少林寺。”他的口气极冷,但他的目光更令人不寒而栗。 她关切地问:“史锦卫和芙蓉阿姨呢?” “史锦卫死了,至于芙蓉阿姨,我不知道。” “为什么史锦卫会……” “怪我,上嵩山途中打抱不平,引来杀机,史锦卫替我而死。” 听到史锦卫的死讯,这本是一件伤心事,可是她流不出眼泪,太多的死亡已令她麻木;她现在唯一担忧的是她自身,慈熠的眼底隐藏杀机,她看得出来他在压抑,她跟仇人勾结,令他不齿。“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做几道素斋?” 他拨动着颈间的佛珠,语气是愤怒的。“我不饿,我一肚子的气。” “我去烧水,泡壶热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 “国仇家恨,你还记得多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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